“是!臣妾记住了!”徐初盈垂首答应。
元太妃冷笑,语气说不出的森冷:“但愿你是真的记住了!若有下次,可就不是这么点儿皮(肉rou)之苦了!哀家向来不(爱ài)同人废话!这人啊,最要紧是有自知之明,做事之前得先掂量掂量自个有多大的能耐、能扛得住多大的后果!否则,就是自寻死路,你说呢?”
徐初盈只觉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窜起,瞬间窜入四肢百骸,她忍不住抖了抖,咬了咬牙努力镇定,“太妃所言甚是!”
元太妃看了一眼她猛然微变的神色,轻哼一声心里冷笑,正(欲yu)叫她起来,不想燕王叫了声“母妃!”一阵风般冲了进来。
墨翠、翡翠、兰嬷嬷等三四个丫鬟婆子惊慌失措随在后头,一脸惶恐的看向元太妃:不是她们不阻拦,而是王爷要闯,她们根本拦不住啊!
“退下吧!”元太妃和徐初盈措手不及,两人都吃了一惊。
兰嬷嬷等见状也巴不得远远的退开,忙不迭应声退下,还将门轻轻的关上了。
做奴才的,有几个敢看主子的(热rè)闹?
燕王一眼便看到徐初盈跪在地上,看到她(身shēn)旁跌落的茶碗茶叶残茶,以及那手上触目惊心的红。
一时心头抽痛,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燕王忍了又忍,向元太妃道:“母妃,徐氏究竟做错了什么您要如此责罚她!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还是先让她起来吧!”
元太妃白他一眼,道:“哀家本来便正准备叫她起来,倒叫你吓了一跳!徐氏,起来吧!”
“谢太妃!”徐初盈垂首谢恩,深提一口气咬牙撑着起(身shēn)。
只是跪的时间太久,膝盖刺痛,小腿肚子又酸又麻,哪里那么容易起得来?勉强站起,(身shēn)子摇摇(欲yu)坠。
燕王眸光深敛,上前稳稳扶住了她。
徐初盈心中酸涩难言,正(欲yu)推开他,元太妃淡淡道:“扶她坐下吧!”
她只得作罢,却是明显的察觉到燕王的怒气消了不少。
徐初盈由着燕王揽扶,慢慢一旁坐下,心里嘲讽:太妃倒真是用心了!
“母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燕王在徐初盈(身shēn)边坐下,沉声问道。
元太妃一笑,道:“你以为是怎么回事?哀家又不是老虎,又不会一口吃了她,她至于怕哀家怕成那个样吗!哀家最见不得人在哀家面前畏畏缩缩的样了,一时心烦便砸了个茶碗训斥了她几句罢了!”
燕王一滞,将信将疑看了元太妃一眼。
徐初盈目光闪了闪,几乎要忍不住在心里叫好了!
她自到了燕地是个谨小慎微的(性xing)子,这一点燕王知道,元太妃自然也知道。
若元太妃指责她无礼、不敬、奉茶没拿稳等等之类的,燕王肯定不会相信。
可是,瞧瞧!这话说的多有水平!就算她是燕王,她也挑不出半点儿错来!
一时心烦便砸了个茶碗训斥几句罢了!
当婆婆的心里有气不拿儿媳妇撒找谁撒呢?
至于手上的伤?那是她自己运气不好没避开,怨得了谁?
燕王沉默片刻,道:“原来是这样!儿臣也许久没过来陪母妃了,今(日ri)既来了,儿臣陪母妃说说话,让徐氏先回去吧!”
她手上那伤——
燕王每看一眼都觉心疼不忍。
徐初盈手心一紧,心中瞬间凉了下来,冰凉透彻!
暗暗嘲讽一笑:他对她,也不过如此而已!那不时流露的(情qing)意,那些听起来可称之为甜言蜜语的(情qing)话,其实也就是逢场作戏、说说罢了!
好在,她从来也没有当真……
难过吗?还是会难过的!就算是逢场作戏,那也是真正存在过的不是吗?
乍然面对真相,除非没有心的人,否则怎么会不难过呢!
“也好!徐氏,你先回去!”元太妃看了徐初盈一眼,笑着点头。
“是,臣妾告退!”徐初盈起(身shēn),冲元太妃施礼,瞧了不瞧燕王一眼,低着头默默退下。
元太妃这才冲燕王一笑,道:“今(日ri)你倒来的巧!”
燕王脸上的神色却凝重而沉了下来,勉强一笑,说道:“其实也不能说巧。儿臣原本打算换了衣裳就走的,听说母妃留了徐氏说话,便想过来看看!“
元太妃脸上笑意顿收,挑眉冷声道:“王爷这是何意?难不成怀疑哀家会有意刁难她?”
“难道不是吗!”燕王苦笑了笑,望着元太妃道:“母妃,您能不能不要为难她?”
元太妃大怒,低喝道:“王爷!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儿子知道。”燕王道:“儿子也知道母妃为何会为难她!不就是因为儿子在明(春chun)(殿diàn)多歇了几(日ri)吗!”
元太妃只觉(胸xiong)腔中一股怒意直涌上来,闷得难受。
她狠狠呼了口气,怒道:“你既然知道,还要哀家说什么吗!”
“母妃,”燕王道:“徐氏是更合儿子心意、儿子多喜欢她一点,这有何不可?”
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无奈和不解。
元太妃顿时愣住。
她张嘴(欲yu)言,想要指责他根本便是对徐氏动了真心,又觉他这语气听着不像!别原本不是的,反倒叫自己给((逼bi)bi)得是了,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果真如此?”元太妃冷着脸道。
“自然!”燕王不假思索道:“徐氏她为人谨慎细致,(性xing)(情qing)温柔平和,儿子在她那里比在旁人那轻松许多,这才多去了几趟。母妃您就因为这个刁难她,让儿子心里如何作想!”
元太妃不(禁jin)暗暗懊恼,懊恼自己这一次是有点急躁了。
年下事(情qing)本来就多,她如何不知儿子每天有无数公务要忙?(身shēn)心疲惫,少不得要去个能让自个轻松下来的地方。
想想也是,薛氏姿色平平,秦氏沉默寡言,昭美人缩头缩尾,庭芳那又忙着也不比他轻松多少,除了徐氏那里,他还能去哪儿?
元太妃心头怒意消了大半,转而又心疼怜惜起儿子来,沉默片刻,道:“宁美人不管做了什么惹你动怒,我看你晾着她这么久也够了!不如,打发人去接她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