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绍远!”乔锦玉起(身shēn),郑重向他屈膝福了一福。
高绍远连忙起来侧(身shēn)避过,抱拳拱手道:“万不可如此!小姐客气了!”
乔锦玉笑道:“嗯,以后你也不必客气!这几天你就暂且住在这里吧,我顺便跟你说说我们乔家的(情qing)况。唉,离家三年,我也不知道家中现在跟以前还是不是一样……”
再坐的片刻,乔锦玉便起(身shēn)告辞了,高绍远刚刚生病痊愈,还需要多休息。既然事(情qing)已经定下来了,以后有的是时间,不用急着这一时片刻把事(情qing)说完。
乔锦玉一路很是开心的回到紫竹庵暂住的小院子,看到虞嬷嬷从屋里出来,欢欢喜喜叫着“(奶nǎi)娘!”奔上前去,笑道:“(奶nǎi)娘,他答应了、他答应了呢!”
“真的?”
“嗯!”
“那、那也好!”虞嬷嬷笑了笑,又不放心的轻叹道:“可是——大小姐,这样做真的好吗?”
乔锦玉眼中一黯,轻叹道:“(奶nǎi)娘,如果我们没有碰上这么一个人,也只能算了!既然碰上了,为什么不争取呢?(奶nǎi)娘,我的难处,你知道的!我也是没有法子了!”
最疼她的娘亲去世了,伤心之后,她最该做的是如何让自己好好的活着,她绝对不要宁氏来掌控她的人生!
她不能再等了,必须要尽快回府!
如今出了孝,她就十六岁了,可以说亲了。如果再不回府,说不定宁氏就要撺掇着爹把她的亲事给定下来了!
到时候,她哭都来不及!
曾经她暗暗埋怨爹一心一意扑在生意上不关心她,让宁氏管家,如今她却有些庆幸。
如果不是爹专注生意,且经常会去外地,只怕宁氏不知在他耳边吹了多少风了!
虞嬷嬷闻言眼眶湿了湿,轻轻叹息:“我可怜的小姐……”
夫人去世的时候小姐还小,夫人原本打算再等一二年再给她好好相看相看,谁知却去世了!
孝中自然没法说亲,这一出孝,就十六了……
“可是那位吕公子,小姐真的觉得他靠得住吗?”进了屋中,倒了茶奉给她,虞嬷嬷又担忧起来。
乔锦玉的目光清明而冷静,饮了口茶慢慢放下,说道:“(奶nǎi)娘,我没得选!府中外院的人,我是一个都不能相信了,只有他可以。如果外院没有个人跑跑腿传些消息或者办事,你我困在内宅,想要出一趟门,哪儿有那么容易!”
虞嬷嬷便不言语了。
其实,乔锦玉并没有将心里的话全部说给虞嬷嬷听。有的话,她自己心里头有数就可以了,不必说。
刚刚把吕公子救回来的时候是狼狈,可是后来观他,言行举止、风度礼仪,绝非小门小户出(身shēn)。
他的眼神清明,不像寻常小厮那样浑浊愚昧,定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如果他肯帮自己,没准会成为一大助力。
为了说动他,她可没费心计。
听到他发高(热rè)的时候喃喃不停的叫着“娘、娘”的时候,她就打算将自己失去亲娘之事告诉他以博取同(情qing)和共鸣。没想到他也是没有娘的人,效果比她想的还要好!
再加上一个冥冥之中天意注定的缘分,这才终于打动了他。
她的确是用了心思算计,但她并没有害他的心。
下午乔锦玉并没有去山后的竹木小屋,第二天用过早餐才去。
给高绍远送早餐,顺便拿了一双鞋底过去纳,也好一边消磨打发时间一边同他说乔府中事。
高绍远吃过早餐,两个人搬了凳子坐在窗前,乔锦玉便拿出了鞋底纳了起来,一边同高绍远说着话。
高绍远见她堂堂乔家大小姐竟还要亲自纳鞋底,而且看着她那灵活熟练的动作,显然做这种活计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忍不住心中替她不平。
“你平(日ri)里,还需要做这种活计?”
乔锦玉看了他一眼,微笑道:“这是给我爹做的,是我这个女儿的一点孝心罢了!”
听了这话高绍远更加觉得心里有些闷闷的,说道:“你爹?他心里如果真的心疼你这个女儿,就不会把你扔在这庙里三年不管,更不会明知你出了孝也不派人来接你!你何必还这么主动惦记着他!”
如果不是因为乔老爷是乔锦玉的爹,高绍远觉得自己会说的更加不客气。
乔锦玉抬眸看了他一眼,柔声笑道:“我知道你是为我不平,我很感激你的好意!可是,那是我爹啊!”
“那又如何!”高绍远想到自己的亲爹,那难道就不是他爹了吗?他眼里心里可真心疼自己这个儿子?被狐狸精勾走了魂的男人,眼睛里哪儿还看得到儿子!
他越发愤愤然道:“正因为是你爹,他这样对你就更加不应该!更加不配你这么回报他!”
乔锦玉笑笑,道:“可是,就算我心里有怨有不满,也改变不了他是我爹、改变不了我的命运掌控在他手里的事实!我只有做的更好、付出更多,他才会注意到我,或许会多怜惜我几分,今后我的(日ri)子才能够过得好一些!”
高绍远怔住,心里又乱糟糟起来:难道一直以来,是他错了吗?他不该那么自暴自弃吗?
“你,不觉得委屈吗?”片刻,高绍远轻轻问道。
“委屈?怎么会!”乔锦玉笑道:“比起这天下更多的儿女,我不愁吃穿,还有下人伺候,已经好太多了,这些,都是我爹给我提供的!再说了,做女儿的,孝敬爹,不也是天经地义的吗!”
高绍远手心一紧,心跳乱得控制不住,这些,他从来没有想过!
从来没有!
如果乔锦玉都会这么想,那么父王给他的,可比乔锦玉的爹给她的要多得多!可是——
乔锦玉料到他多半是触动了什么心肠,但二人还算不得多熟悉,她自然不便深问,轻轻道:“为我爹做这些小事,是我心甘(情qing)愿的,当然,也存着求他多怜惜两分的心思。等你进了乔府,见了我爹,千万不要表现出什么不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