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闵州营地传来消息,设宴款待沈南瑾。
四人结束谈话,前往营地。
沈南瑾刚进入营地,便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
转头,看见一个身材魁梧,满脸胡茬的人勒马。
马儿前蹄高高抬起,似乎要将马背上的人甩出去。
随着马蹄落下,扬起一层灰。
魁梧男人跳下马,仰着笑走到沈南瑾面前。
“闵州参将郑池参加瑾王爷。”他一脸乐呵呵的模样,好像眼前的不是王爷,而是财神爷。
被冷落一下午的四人见此,有些面面相觑。
沈南瑾表现较为淡然,道:‘不必多礼。’
他打量郑池,道:“郑参将这是刚巡防回来?”
“可不是嘛!我都寻了好几天了,刚从手下的人口里得知您过来的消息。”
郑池看了看沈南瑾,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几人,眼神中透着不解。
“王爷,就你们四个人?”他有些郁闷。
不是说瑾王爷过来安抚,还带了军饷吗?
粮呢?
钱呢?
武器呢?
他还等着换新大刀呢!
手里的刀砍野味都成问题,别说看敌人了。
冲上去还没打,估计刀就没了。
沈南瑾见此,淡笑道:“马车重,还需些时间。”
随即,他又接道:“听闻闵州附近发现敌军的埋伏,情况如何?”
“埋伏点?”郑池愣了愣,似乎没懂沈南瑾在说什么。
他欲开口问,就听见有人先他一步回答。
“王爷且放心,已经处理妥当,就是些猎户设置的陷阱罢了!”
一个中年男人走到郑池身旁,抬手作揖,随后拍了拍郑池的肩。
郑池眼神中透着茫然,道:“将军,我怎么……”
“你忙着东边的巡防,我去的西边,你自然不是知道。”男人笑着应道。
郑池犹豫半晌,最终什么也没说。
沈南瑾察觉出异样,没有戳破,道:“早闻闵州驻地有段将军戍守才得以安宁,今日一见,果然气宇不凡。”
“王爷过奖,老臣与王爷相比,不过尔尔。”段金禄淡笑道。
他朝沈南瑾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王爷,咱们里面边吃边聊?”
“好。”沈南瑾点点头,扫了眼郑池,随之跟着段金禄走。
周放放慢步子,准备跟郑池唠嗑两句。
还没开口,就被何守备盯上。
何守备笑道:“这位兄弟,我看你好像对闵州很熟,以前来过?”
周放心里骂了句,笑着回应道:“来过……”
他一边说着,一边被何守备带着往营帐走。
郑池看了一会儿,拉着自己的随从问道:“那龟孙子呢?瑾王爷来了,他又跑哪儿玩乐去了?”
随从脸黑,显得有些无奈,道:“大人,吕副将去巡查了。”
“巡什么查?老子刚巡查回来……”郑池话语声戛然而止,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他是不是躲着不敢见瑾王爷?”
随从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郑池点头肯定道:“肯定是这样,他就是做了亏心事,所以藏着躲着,要不然,他哪儿会做这些事。”
随从也不敢点头,只能沉默。
郑池碎碎念好一会儿,决定回去换身衣服参加宴席,好好与沈南瑾说道说道。
闵州地偏,天气也比别处恶劣。
既然朝廷来人,他就想为将士们多争取一些东西。
可并不是每个人都如同郑池这般想。
更多的人是想将沈南瑾应付过去。
一旦有变动,就会打破原来的宁静,从而需要更多的精力去处理这些事。
段金禄笑着与沈南瑾寒暄,简单说了些闵州驻地的情况,却之口不提军饷一事。
并且在郑池出现后,他更是几次打断郑池的话,草草结束这场宴席。
回到城中。
两侧的灯火已经燃起。
街上行人并不多。
他们都好奇地打量沈南瑾一些人,却没人敢靠近。
齐光见此,道:“王爷,段将军恐怕有问题?”
“有问题的恐怕不只是他。”周放朝暗处瞥了眼,道:“猜猜是谁安排的小尾巴?”
“抓来?”裴鉴问道。
“不急,进屋说。”沈南瑾带着人往客栈走。
随后,他在自己房门口顿了顿。
“有人?”齐光没说出声,欲拔出手里的剑。
沈南瑾拦住他,示意三人不要声张。
他推门而入。
只见珠帘后站着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
那女人听见声音后,转身,娇声道:“妾身参见大人。”
沈南瑾撩开珠帘,在一旁坐下,道:“你可知道擅闯本官房间的后果?”
他声音寒冷刺骨。
女人闻言跪在地上,脸色发白,道:“大……大人,是……是军营中传来旨意,让妾身来服侍您的。”
“军营中?何人?”沈南瑾问道。
“不……不清楚,但我们都是些平民百姓,也不敢跟官爷对着干……”
女人将头垂得很低,还在发抖。
沈南瑾扫了眼,淡声道:“起来吧!”
女人有些意外。
她抬头,眼眶红润,将女子的娇弱显现到极致。
不管放在哪,让人看了都会忍不住怜惜。
沈南瑾眼中却毫无波澜。
比起娇弱,他更喜欢江卿玉这种倔强、独立的。
女人并不知道,以为沈南瑾是心疼自己,缓缓站起。
她上前两步,嗲声道:“大人,您就让妾身在此待一晚,否则妾身就这样离开,可能会……回……”
她掩面低声啜泣。
屋外。
齐光和周放听见女人的哭声,都忍不住在心中咒骂。
齐光低声骂道:“狐狸精,还敢勾引王爷,活得不耐烦了!”
周放睨了齐光一眼,道:“他要敢做对不起王妃的事,我先杀了他再给王妃赔罪。”
裴鉴:“……”
他对两人的对话很无语,却又从中或许到一些信息。
这个叫小周的人似乎不是瑾王爷的人,而是瑾王妃的人。
屋外三人各有心思。
屋内女人已经给沈南瑾倒上一杯茶。
沈南瑾端起茶,抿了一口。
女人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随即,她拔出发髻里的簪子,眼神凶狠道:“狗官,去死吧!”
话落,她将簪子刺向沈南瑾。
本以为自己能刺穿沈南瑾的脖颈。
没想到,沈南瑾两根手指轻易就夹住自己的簪子。
她使了半天力,也没能夺回簪子。
女人舍弃簪子,脚一抬,拨出藏在鞋子上的软剑,朝沈南瑾刺去。
沈南瑾冷眸一抬,夹住软剑,拿起桌上的茶盏,朝女人右臂砸去。
女人躲闪不及,被茶盏砸个正着,疼得松了软剑。
杯盏落地的瞬间,齐光冲进来,剑刃抵在女人脖子上。
他警告道:“别动!”
女人刚想挣扎,脖颈间传来刺痛。
她才意识到,警告自己的人是真的要杀自己,不敢再轻举妄动。
沈南瑾看了眼碎了的杯盏,朝周放道:“拿去给店家赔。”
周放愣了愣,应道:“好。”
他显得很无奈。
裴鉴看了看周放,又看了看沈南瑾。
最终他决定留下盯着沈南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