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血鸽跃灵
就在掌掌相撞的前一瞬,张一刀双目猛然一凝——
他赫然发现,这少女对轰过来的左手白皙手心处,张着一枚指甲盖般大小的红痣,看其形状,宛如一只展翅高飞的血鸽。
“血鸽跃灵左掌心,妖狐替抱女儿身!”
“我的外孙女姓苗名玲,在她的左手掌心处,会长有一颗鸽子形状的红痣。”
“她幼年时,险些为妖狐所吞,幸得一猎户所救,抱养成人……”
张一刀的脑海中,猛然想起这样一句话。
随后,这粗犷汉子的神情骤然大变,黝黑的脸颊上再无半点杀意。
就连之前看到苗玲貌美、因而生出的那一丝淫念,也不知为何在这一瞬间彻底消散无形……
张一刀极力的控制双手,似乎是不想让自己伤到数尺开外的少女。
奈何一双铁掌已出,即便他此刻有心留手,却也回力不得。
情急之下,张一刀保持双掌推力不变,一双大脚却在原地猛然一旋——
“唰!”
眨眼过后,他已然完成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旋转,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掌力,也在这一刹那间呼啸而出!
尾随在张一刀身后的陆一剑眼看着一双铁掌玄影袭向自己,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呢,胸口便已然中招——
“砰!”
“咚!咚!咚!咚……”
强悍的掌力,让陆一剑倒飞出去老远,一路在这狭小的山洞内磕磕碰碰,洞壁多处被他撞得溃碎,落石如雨,地动山摇。
等掌力彻底消散后,陆一剑一身白袍满是泥尘,头上还磕碰出好几个包,灰头土脸的卖相着实滑稽。
“沧啷”一声,长剑出鞘。
陆一剑怒火中烧:“张屠夫,我日你先人!”
虽说张一刀和陆一剑明争暗斗十几年,可这两人都算得上是光明磊落之辈,大大小小数百战,谁都不曾偷袭过对方。
可现在,张一刀的行径,在陆一剑看来,就是一次极其卑鄙的偷袭啊,他不怒才怪!
后者手提寒蓝长剑,杀气腾腾的便要去找对方算账。
可是,当他来到洞底的时候,满心杀意瞬间被惊诧所取代——
映入陆一剑眼帘的情景是:张一刀双膝跪地,二话不说的对着他面前那名此刻正呆若木鸡的少女,疯狂磕头!
“我……草……”
陆一剑严重怀疑,自己看见了幻想!
于是乎,这货将长剑收回,用手背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定睛再看:张一刀还在那里磕头,把糙石地面撞的“棒棒”响!
陆一剑嘴角一阵猛抽,依旧不敢相信。
再揉眼,再看,还是那一幕。
又揉眼,又瞅,尼玛张一刀还在那磕头呢……
“张屠夫,你傻了?”陆一剑轻飘飘的问了句。
对方也不答话。
他有转而去问那呆愣当场的少女和老者:“你们对他做了什么?这货狂傲十几年,怎么现在成这逼样了?”
张一刀堂堂一星玄师级强者,自然有他强者的傲气。
可现在,这货居然对着一名少女跪拜磕头,此情此景未免太匪夷所思了些。
“我、我也不知道啊。”
苗玲喃喃道:“可能……他是在反省,觉得不应该动辄出手伤人,所以在请我原谅他?”
“好了我原谅你了,快起来吧。”
看着那少女单纯又无辜的表情,陆一剑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一名喋血江湖几十年的佣兵,又身负玄师级强悍修为,他会突然良心发现,对着一个玄者境的陌生少女磕头求原谅?
这……打死陆一剑也不信啊!
张一刀足足磕了九十九个头,生生用脑门儿将糙石地面砸出个三寸深的坑,这才停了下来。
而后,这粗犷的中年大汉才缓缓起身,改跪地为盘坐,开口问道:“敢问姑娘可是叫苗玲?”
玲儿闻言,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前辈认识我?”
张一刀哈哈大笑:“认识认识!哦不,不认识!”
陆一剑差点笑喷:“噗!张屠夫,你是不是脑子被猪啃过?还是刚才磕头给你磕坏了?说话都真假不辨、语无伦次的……”
放在以往,被陆一剑这“宿敌”如此嘲讽,张一刀肯定会大发雷霆。
可现在,这粗犷汉子丝毫没有动怒的态势,甚至连理都没理对方,只是自顾自的解释给苗玲听:“准确的说,张某认识的是婴儿时期的你。”
说到这,他宽大的眉头微微蹙起,一副追忆往昔的神态:“三十五年前,天心、中枢两大门派交兵。洛雪平原作为主战之地,一时间生灵涂炭,家破人亡者不计其数……”
“我张家也被殃及池鱼,一大家子说散便散。逃亡的路上,遇到山匪,父母亲戚全被杀害,张某被藏在轿榻方格内,才逃过此劫。”
“那时候,我堪堪两岁之龄,连自己的名字都尚未记熟,便已落下个举目无亲的惨剧,险些饿死街头。”
说到这,张一刀竟眼润温泪,想必是忆往昔令其徒感哀伤……
深吸两口气平复了一下心境后,这粗犷汉子才接着说道——
“就在张某生机将断之前,幸得一名神秘侠士路过所救。他为我赐名一刀,并助我开蒙修玄、将我抚养到十岁。”
“张某十岁那年,恩人突然说要与我诀别。可我早已视其如父,死活不从,非要报他的养育之恩不可。”
“最后,那位恩人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血鸽跃灵左掌心,妖狐替抱女儿身。你要是真想报恩,就报于老夫的外孙女吧!”
“我心下好奇,便问他的外孙女现在何处?谁知,那恩人神秘一笑,说自己的外孙女尚未出生呢!”
听到这,不仅苗玲惊诧,就连见多识广的顺老也不禁目露疑光!
明明都还未出生,那救助张一刀的侠士,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外孙女左手掌心,会有一颗血鸽形状的痣?简直荒谬!
似乎看出了众人的惊疑,张一刀殇然一笑:“后来恩人告诉我说,这一切,都是他以秘法掐算未来得出的结论。他还说,自己命不久矣,我跟着他,也只会受其连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