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好好的一个庆功宴,让你给闹了个不欢而散。”回到住处,秦保国看了儿子一眼,心中无比感慨。
“爸,如果咱们重新回来搞军工,那就得打破铁饭碗,一切靠竞争。”秦阳说道:“如果这个规矩定不下来,那咱们三线军工厂拿什么和一线大厂争?”
秦阳的每一句话都很有道理的样子,秦保国也是感慨:“是啊,你说得对,不过,你知道今天得罪了多少人啊!”
“商场如战场,得罪他们怎么了,咱们本来就是从他们嘴里抢肉吃,迟早都是要得罪他们的。”秦阳说道:“现在是市场经济,谁先适应竞争,谁就能活下来,谁还等着上级喂饭吃,谁就得破产倒闭。就算是什么都得不到,咱们大不了继续搞咱们的军转民,不用咱们的设计,那是国家的损失,做决策的人就是历史的罪人。”
话说到这种程度就有些过了,秦保国都不知道该怎么教训儿子了,他又转移了话题:“你想要吞并955厂?”
“对啊,如果咱们不插手,他们的厂子肯定得黄了。”秦阳说道:“现在咱们厂已经发达了,如果说要兼并了他们955厂,他们绝对是求之不得的。”
960厂对外宣称的名字是首都第一农具厂,既然有第一,那当然也就有第二了。这首都第二农具厂就是955厂。
两个工厂就隔了一座嵯头山,如果绕山脚下的山路走的话,就是五六里的距离,如果直接翻山就更近了。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三线兵工厂在大量建设,960厂是造56半的,旁边的955厂就是专门给56半生产子弹的,可以说属于兄弟厂了。
960厂被上级抛弃,要搞军转民,955厂当然也不会受到重视了,他们也得搞军转民。
只不过,生产半自动步枪的工厂可以生产民用气枪,而生产子弹的工厂又能生产什么?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厂在82年的时候就彻底黄了,现在就已经发不出工资来了,960厂已经发展壮大了,要兼并这个工厂,还不是轻而易举?
“你要的那些研发经费,也是为了改造这个厂要的?”秦保国突然又明白了一些事情。
说什么要打几十万发子弹,要造几千支枪管来从中寻找最优解,那根本就没有必要!
秦阳的脑子里早就有了最完善的技术数据,根本就不需要通过大量的实验来寻找最佳数据,他直接造就行了!宁可冒着得罪人的风险也要研发经费,其实这笔资金是用来改造弹药生产线的!
秦阳笑了笑:“是啊,爸,你现在已经逐渐能跟得上我的节奏了!不过,咱们两个厂子都在山区里,想要发展很难,等到赚够了钱,咱们就得考虑到工厂的整体搬迁了,今年年底就争取搬到首都的郊县去,可不能继续留在山沟沟里了。到处都需要钱啊,有这个机会,当然得和上级要一笔研发经费了,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嘛。”
工厂的整体搬迁?秦保国停住了脚步,这可是关系到厂子发展的大事啊!
“咱们本来就是首都农具厂,可不能在山沟沟的飞地里面,咱们回到首都理所应当,首都交通发达,对咱们的发展更有利。”秦阳继续分析起来。
秦保国点头:“你说的对啊,当初要你当工人你还不乐意,现在开始为厂子整体考虑了,不错,不错!”秦保国赞许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只要这些项目到手,咱们的发展不可限量!那把枪…”
“哎吆,不好!”秦保国脸色一变:“咱们那两把枪还在212上!千万可不能出意外!”
如果是在正规的靶场里,打完了之后就得把枪上交库房,不会出意外,但是现在…
“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7.62毫米口径的样枪已经被杨兆军给顺走了。”秦阳笑着说道。
秦保国一愣,什么?杨兆军?
今天晚宴杨兆军没有参加,大家伙都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也没有多想,喝酒侃大山了那么长时间,杨兆军有充分的时间动手啊!如果样枪要是被杨兆军给偷了…
秦保国诧异地看着秦阳的表情:“你不担心?”
“担心什么?在军工领域里又没有专利权,能仿制出来,算他们的本事。”秦阳说道:“既然说起来,那咱们就去看看。”
其实,现在说什么专利权没有人懂,大部分人都没有这个意识。以前的时代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要援建某个厂,那是要人出人,要资料出资料,大家伙压根就没把这东西当回事。
不用说一把枪的设计图了,哪怕就算是战斗机的设计图,上级说要转移到某个厂,也都是全部就给运过去了。
就算是要收专利费,也是不可能的。在军工领域里,能仿制出来是本事,谁会提专利费?
当年引进苏-27,商定在沈飞生产,最初协议的项目是苏-27SK,但是国内组装了一批就不组装了,很快就制造出来了歼-11b,接着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有了歼-15,歼-16,老毛子要专利费了吗?当然没有!他们还得在公开场合对外宣称:这些战机和苏-27没关系,是中国人自主研制的。
既然能山寨苏-27,能不能山寨一下F-22和F-35?当然是不行的!就算是把这些战机摆在眼前,也仿制不出来,最多只能得知它的材料成分,但是怎么制造的不知道!
在军工领域里,就是通过独有的生产工艺来限制别人仿制的,无忧无虑地大批量地出口产品赚钱,第三方想要仿制?那就解决工艺的问题吧!
两人走向外面的停车场。
秦阳闲庭信步,秦保国健步如飞,两人很不和谐地来到了那辆212跟前。
秦保国松了口气:备胎还在,后备箱没有被打开过!等等!后备箱的篷布…
上面有一个L型的大口子,正在随风飘扬,秦保国握紧了拳头,脸色无比的难看。
“唉,这也太弱鸡了,只要用个铁丝就能勾开车窗,非得用这种方式,正好这篷布也破了,该换新的了。”秦阳评头论足一番,然后将两手放在嘴边做成个喇叭的形状,扯起来了嗓子大声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我们960厂的车子被破坏了!”
他的声音响彻夜空,几分钟之后,一队巡逻的战士就跑了过来,接着,整个营地都吹响了哨子。
“怎么回事?”王领导急匆匆地赶来,看着被割开的212篷布:“有人偷枪?来人,给我去296厂来人的宿舍搜查!”
王领导也不是吃素的,用脑子思考一下就能锁定犯罪嫌疑人。
“报告,他们已经走了!”
“该死的!”王领导怒火中烧:“他们这是不把部队放在眼里!这种事都能干得出来,太不要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