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秦可言的文章里有句子与作弊纸条相吻合,何楠生的脸登时变得铁青了,自己明明是想给秦可言脱罪,最后苗头却指向他有罪,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秦可言被提审了。
孙员外郎一拍惊堂木怒叱道:“秦可言,你的文章与作弊纸张有语句相同,证据当前,你还不速速招来?”
秦可言瞟了一眼被贴在板子上的腌臜的宣纸,泰然自若道:“回大人,此句出自范蠡整理的经商古籍《计然七策》,全篇八千余字,学生能倒背如流。所写文章中做为引据,并且提到了出处,不应当算作弊吧?”
孙员外郎:“……”
写文章引经据典是常有之事,确实不能做为证据。
孙员外郎的眼睛不经意又瞟向作弊的纸张,想要猜度后面的字。
纸被贴在板子上,散发着难闻的气息,也难为了孙员外郎不嫌腌臜。
孙员外郎艰难猜度着:“人皆*,贪廉*辩;*非*,真伪*难知……”
越往后,越发艰难,甚至一句话,只依稀辩认出一个字来。
见大家伙辩认太过吃力,秦可言实在看不下去了,帮着继续解读道:“大人,原句是:人皆人,贪廉无辨;心非心,真伪难知……交接非人,虽万金无足论有……不俭不怜,徒负披星步峻;且俭且怜,风雨无虑…… ”
这一解读,一发而不可收拾,连后面空白处都完全给填补完了,让大家都分外震惊。
孙员外郎错愕道:“你对作弊纸条上的字背讼如斯,还说没有作弊?”
秦可言摇了摇头道:“大人,既然学生背讼如斯,为何还要作弊?这些句子,不是考生写的文章,而是《计然七策》原文,一字不差,八千余字,学生完全可以倒背如流。”
秦可言摇头晃脑的背讼起来,果然异常流利,由不得大家不信了。
既然会背,自然不可能再费力让人递进纸条来作弊,更不会递进来一篇原文。
秦可言身上的嫌疑解除了。
甲等考区一排二十余人皆排除了作弊的嫌疑,那么会是谁呢?
何楠生建议道:“员外郎,下官倒是有个建议,这张作弊的文章缺口,虽然出现在一排出口处,但被风吹到一排出口的可能性也是有的,只需要遍查学子文章,哪个和《计然七策》完全相同,哪个就是传纸条作弊的学生了。”
孙员外郎立马同意了这个建议,让人把所有试卷找来。
很快找到了一张,字迹如狗刨,内容和刚刚秦可言背讼的《计然七策》完全相同,一字不差。
孙员外郎让人把试卷的主人-----秦可诉传上堂。
一上堂,孙员外郎狠拍了下惊堂木,“秦可诉,还不从实招来!你是如何舞弊的!”
秦可诉吓得腿都软了,“扑通”一声跪倒,频频磕头,泪如雨下,死鸭子嘴硬道:“大人,小的没做弊,真的没作弊!小的不知道大人说的什么意思……”
孙员外郎“啪”的一声把卷子扔在了秦可诉脸上,气得脸色铁青道:“作弊都舍不得找个秀才写篇新的文章,一字不差的抄录《计然七策》,亏你想的出来!”
秦可诉不明所以,脑子里直划魂,啥叫《计然七策》?不是秦可言作弊被抓吗?咋变成自己了?
秦可诉硬着头皮喊冤枉,磕头如捣蒜。
孙员外郎面色冷然:“别怪本官不给你机会,你若是像秦可言一样把《计然七策》倒背如流,也可以认定你为没有作弊。”
秦可诉:“……”
别说背讼下整篇《计然七策》,就连里面的字他还认不全、照葫芦画瓢呢!
文章相同,又背不出,谁作弊一目了然,秦可诉被下了大牢,秦可言被当堂释放了。
秦可言终于舒了口气,眼睛不由得瞟向何楠生。
虽然从始至终何楠生并没有说什么,但秦可言知道,为了解救他,何楠生肯定出了不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