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院子的侍卫和下人全都到齐了。
柴小桃凛冽的扫视了一圈,在大家以为她会开口训斥下人的时候,突然又不说了,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起神来。
大家心里打起了鼓,不知道新夫人这个意思,究竟是几个意思。
整座院子里,鸦鹊无声,只听见英子给柴小桃打扇子的声音。
七月的天气,哪怕是接近黄昏时分,仍旧热得吓人,很快,下人们都汗流颊背,却没一个敢擦拭的,都在揣测着新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良久,柴小桃地缓缓开口道:“今天,有人做错了事情,我希望她自己站出来,别连累了大家伙一块儿罚站。”
大家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站出来的。
柴小桃仍旧不急,更没有发火,继续和大家耗着时间,左右她站在树下,又有太师椅,被风这么一吹,惬意着呢。
突然,一个女人倒了下去。
坤婶子关切的跑了过去,叹了叹鼻息,发觉可能是太热晕过去的,这才松了口气,对柴小光道:“少夫人,莲芳在伙房里一直忙着,又给夫人和少爷准备洗澡水,连晒带累,这就晕倒了,老奴扶她进屋休息去吧?”
柴小桃轻眯了眼,原来,这个女人,就是莲芳啊。
柴小桃轻轻摆了摆手道:“不必了,以毒攻毒 ,再晒一晒应该就好了……”
坤婶儿的声音顿时急切了:“少夫人,中暑不及时救治,会死人的……”
柴小桃不悦道:“中暑?坤婶子,你是郎中 ,懂药理吗?”
坤婶儿摇了摇头道:“老奴不懂药理,但这么一晒晕过去,自然是中暑了,总不能是风寒吧?”
对于坤婶儿话里的嘲弄,柴小桃不怒反笑:“我虽然也不懂药理,但对生活的常识却 略通一二。既然是中暑,就是无意识的晕倒,既然无意识的,那么就会身子前倾,或者向后栽倒,而不是这种缓慢的侧倒,还偏巧不巧的让开了可能硌到的石子……”
坤婶儿诧异低头,果然看见地上有两颗没有扫净的石头,莲芳全都‘巧妙’的避开了,身上一点儿伤都没有。
坤婶子用力摇了摇莲芳,莲芳果然幽幽醒转过来了,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柴小桃磕了个头道:“少夫人饶命,奴婢不该身子骨不济晕倒了,请少夫人责罚。”
这下子, 是真晕还是假晕,也无从查证了,反正都已经“醒”过来了。
柴小桃并没有纠结莲芳真晕还是个晕,而是转问莲芳道:“是你准备的洗澡水?”
莲芳神色微微一变,随即点头道:“是奴婢准备的洗澡水。”
柴小桃不疾不徐道:“烧到几成开?”
莲芳眉宇间闪过几抹复杂,随即答道:“回禀少夫人,现在天气热,按惯例会在院子里的大瓷缸里晒水,直接用来洗澡的。”
不是烧水,而是晒水?
难怪那些虫子是活的。
难道,真的是自己错怪莲芳了?是她无心之失?
柴小桃看向何六儿,何六儿笃定点了点头,在他们侍卫的院里,就着晒水的瓷缸直接舀水洗澡的比比皆是,不足为怪。
柴小桃叹了口气,对莲芳挥了挥手道:“以后大家的洗澡水,不许用晒的水,要用烧的水,滚开滚开然后再晾凉的那种,明白了吗?”
莲芳忙不迭的点头。
柴小桃又皱起眉头道:“以后在我面前,不要耍那些小聪明。”
柴小桃心力交瘁的挥了挥手。
何府原来的老人全都下去了,只留下柴小桃新带来的下人。
王大山默默的去了伙房,重新烧起了洗澡水。
柴小桃本来预谋好的杀鸡儆猴,虎头蛇尾的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