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在他和白纸来到至冬的时候,那三个「博士」的切片找到他那一天开始?
亦或者,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老年,青年,幼年,三个风格迥异的切片齐聚一堂,几乎就是以一种暗示性的画面,向他描绘了一种别开生面的生存形式。
……另一种方式的,生命的永恒。
不得不说,「博士」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如此明晃晃的将诱饵就这么扑洒在了他的面前。
这样,几乎是如此不带掩饰的,向他展示着另外一种的可能性。
而他在望见了这番的景象后,却是不由得嗤笑一声。
“多托雷,你这是在干什么?这么扎堆的凑在一起的,这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是什么来实验室郊游的祖孙三代呢。”
听完这番话语之后,幼年期的「博士」眯了眯那双猩红色的眼瞳,转而看向了青年期和老年期的自己,同样的嗤笑一声。
“祖孙三代?真是笑死人了,浪费了我这么多的时间,结果却是这个答案?”
而老年期的「博士」在听闻之后,神情并未有太多的变化,又或许是早有预料,却是并未如此心急的就这么开口说话。
只不过,青年期的「博士」听闻后,倒是就这么向前走了一步——
“斯卡拉姆齐,你来的正好,最近刚好研制了一批强化药剂,能大大的增强人类的力量与寿命,关于我之前的提案……”
哦?提案?
呵,「博士」,多托雷这个家伙居然还在惦记着这件事情。
是想让他亲手将自己心爱的人送上至冬的实验台么?
多托雷,简直是在做梦。
于是,还没等青年期的「博士」说完,他就烦躁的摆了摆手,已经是不想再听多托雷这个家伙絮絮叨叨的念叨些没用的东西了。
“强化药剂?多托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要是敢动她,我就把你的实体包括那些个切片,一个一个通通揪出来,千刀万剐!”
似乎是看没办法说动他了,于是,青年期的「博士」笑了笑,往后退了几步,悄然退场。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老年期「博士」走上了前来,是一副如同邻家老大爷一般笑眯眯的模样。
“我只是提了强化药剂的事,其他的可什么都没有说,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别人身上去了?”
“害,你们这些小年轻,有了老婆之后,每晚日子就过得滋润了,现在怎么看谁都觉得是要害自己的老婆?”
“要不是时间不够,我还真想给你们推荐一些枫丹床笫之间的小小调剂……不过,现在还是算了吧。”
他不由得望向了老年期「博士」切片的那张苍老的脸。
呵,这张演技精湛的面庞,不去演点厕纸话剧,那还真是折煞了这份虚伪了。
“哦?所以你是在一个人偶的面前,提给人类的强化药剂?”
他抱了抱手臂,面容是有些冷漠的戏谑。
“我的确是,还没有测试过这批药剂对于人偶的适配性……”
老年期的「博士」切片如此莞尔一笑。
所以,这是计划失败,所以主意又打到他身上来了?
“啰啰嗦嗦的,就为了这种事情?呵,你应该也明白,我是不会再参与这样的实验了吧?”
说罢,他眼神锐利的再次嗤笑一声,而后抱了抱手臂,便转身离去。
是啊,他又不是什么受虐狂,才不会再参与这种会让白纸担心的实验了。
光是他被拆解的这十余年,白纸都听在耳朵里,记在了心里。
他现在的力量也已经完全足够了,已经是足够能保护好白纸的了。
他很乖,他不会再让白纸担心,他也很听话,所以他们都会好好的。
只是就在他即将要离开之际,从说完那句话之后到现在,一直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一切的幼年期「博士」切片,脸上却是升起了一丝放肆的笑容。
随后,幼年期的「博士」切片如此轻狂的拦在了他的面前,却是如此大逆不道的说出了一句如雷贯耳的话——
“一群婆婆妈妈的我……哼,不过,哈,斯卡拉姆齐,既然如此,你想成神吗?”
成神?
他停下了离开的脚步,转而望向了那个还没有他高的幼年期的「博士」切片。
神吗?
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那个端坐于天守阁的,睥睨一切,但又对一切不管不顾的身影。
那样的也配是神明,那……为什么他就不能是神明呢?
神明可以做到什么?
神明非常强大,可以给予自己的眷属权利……也可以将自己的寿命,分享给自己心爱的人。
无需再有离别,无需再有苦痛,他和白纸,可以永远在一起,可以一起伫立在顶点。
这就是神,一个美好的畅想,一切都可以如此迎刃而解的畅想。
而他的罪恶,他的污垢,都会在成神的那一刻完全洗刷。
其余的一切,都将由最为神性的力量填满。
这样的一个提案,就像是一块巨型的饵料……或许也是,他明知道是块散发着芳香的,却完全拒绝不了的饵料。
幼年期的博士「切片」拥有着「博士」年少时期那不知所谓的轻狂。
而面对于他极尽是威吓的俯视,这个幼年期的切片,也依旧是那样不知轻重的狂妄。
“看来是有兴趣呢,所以,要不要聊一聊呢?”
……最后他还是没有离开,他和这三个切片聊了很多。
而在听完这一切之后,就连他也不得不感叹,「博士」这个家伙,或许还真就是一个狂妄的疯子吧?
最为基础的设定预案,他们已经有了,就差一个人选,一个无比合适的人选——
以及那颗象征着无上权力的“神之心”,作为一切的填充。
“不过,一切还得等你取得神之心之后,再完善些许,所以,应该说是……合作愉快?”
在被「博士」灌输了好多巨大机械的专有名词,实在是谈无可谈之后,他离开了「博士」的实验室。
其实或许他还在犹豫,他不知道这么做,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
于是,他打算什么也不想的抬了抬头,然后发现,此时的天都已经黑下来了。
周围风雪飘摇,给周围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冰寒的冷漠。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一趟他出门,似乎是用掉了比较多的时间……
白纸就这么待在行宫里,肯定无聊了很多时间吧?
而在无聊了这么久时间之后,她一定是会变得特别黏人的吧?
得想办法好好哄她了。
只是,当他满心期待的回到行宫之后,行宫里空荡荡的,白纸却并不在这里。
根据桌子上白纸留给他的,那张画了只玩毛线球的猫猫简笔画的便签条得知——
白纸又被冰之女皇,那个莫名其妙的至冬神明给叫走了。
即便白纸想要一直留在行宫里等他,但是只要神明一声令下……无论白纸的意愿如何,她都是必须得过去的。
神啊……神……若是成为了神明……
他握紧了手中的便签条,似乎是暗暗的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如此的不言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