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音摇摇头:“可惜,她的夫君带回来一个与她过去样貌一样的女子。并且宠爱她,叫她生下三个孩子。”
“她终究心碎神伤,熬不了十年了。”
“她本是超脱此界的精灵,困在凡胎里终究不是个结果。又因为爱意深沉,一时踏错,给她心爱的男人下药。耗尽自己毕生灵气,求来一个孩子。”
“可她要付出的代价就是,只能活十二年,一轮之后,就该回归天际。父王知道么?她是精灵,魂魄与人不同,死后就散了。消失在天地间。”
“因为逆天,又强求子嗣,她迅速衰老,维持不住云四小姐的肉身。也因为逆天,她只能困在那一具肉身之中受着病痛煎熬了十二年。”
“十二年一到,她濒死的时候,床榻前叫她的女儿一定要记得报答生恩。她也不再提起她心爱的男人。因为那男人将一个替代品宠爱到了骨子里。”
“到今日,她已经没有了,她的女儿也已经报完了生恩,该是离去的时候了。父王您说,这个故事好不好呢?”
“那个男人,宠爱了那个替代品二十年,如今也该继续下去不是么?总不能负了一人,又是一人。”蓝音笑了笑:“是吗?”
蓝鸣说不出话,他定定的看着蓝音,听着蓝音说的话,然后坐下去:“是这样……是这样……竟是这样……”
“我恨你丢下我娘,可我现在想想,你不知道她就是灵儿。你负了的是你的嫡妻云氏。我娘救你一命,为你生育一女,她万般没有对不起你。当年下药,是她的错,可也够还了。我娘临终,也不想再与你有瓜葛。今日,我该做的事也做完了,就此也该别过。”
“你要去哪?”蓝鸣生育艰涩:“是我……是我对不起你们,你……别走了……”
“父王,我是我娘耗尽灵气求来的,我生来不属于这里,我迟早会走的。父王已经愧对我娘,日后也就不要再愧对其他人了。”
蓝音笑了笑:“这里的事都已经了结,父王以后也就是尊贵的泽王。”
“音儿,是我不好,是我……”蓝鸣此时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想起当年那个少女,原来他竟是将她亲手推出去了么?
他想起为数不多的几次,云氏的欲言又止,她是说不出……
她什么都说不出。
只能看着曾经许诺娶她对她好的男人领回来一个……领回来一个赝品。
然后,在她眼皮子底下,与那人恩爱缠绵,生了几个孩子。
他怎么能?他怎么可以!
他将她丢在别院,到死也没去看一眼……
她要多难过,多绝望啊……
“父王,我还有事要出府。”蓝音说完,就毫不留恋的出去了。
她并不伤感,对于父亲,她本就毫无感情。
这个府邸也没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她甚至不必再等,就可以离开了。
外面,蓝宵看蓝音:“你去哪?”
“世子,日后也该多关心一下二哥。”蓝音笑了笑:“我该走了。”
“你去哪!
蓝宵上前一步:“你要去哪?”
“奇怪,这与你有什么关系呢?”蓝音笑起来:“整个府邸,我从不在乎,你们从不相信,现在应该是离别的时候了。”
蓝音轻飘飘的丢下了蓝宵,谁也没带,去了神庙。
相思去给她的家人上香了,等回来了,他们就该走了。
神庙门口,被蓝洛拦住的时候,蓝音很意外:“你在这里?”
蓝洛神情低落:“我现在……很后悔。”
蓝音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蓝洛一步步走近,继续道:“自从你回来。我做了很多错事。一件一件,叫人失望。”
蓝音依旧没说话,看着她走近。
蓝洛也笑:“我知道你要走了。”
“可是,我不甘心啊,你怎么能……走了呢?你应该去死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长长的袖子里伸出那一把匕首,漆黑的表面。
蓝音身上的珠子已经毁了,距离太近,她也终究是大意了。
所以,当匕首刺进她的胸口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该死!”
北堂夙的声音传来,蓝音却已经支撑不住了。
这自然不是普通匕首,这是邪物,她纵然来历不凡,可如今只是残魂,哪里经得住?
瞬间,她觉得自己伤口溢出的不光是血液,还有灵气。
北堂夙怒极,他才换了新的宝剑,根本不给蓝洛机会,一剑出去,蓝洛那美丽的头颅便与身体分了家。
直到落地,她还在眨眼试图说话。
可没人看她,北堂夙抱起蓝音冲进了神庙。
神庙中北堂越也在,他是来商议登基之后祭拜的。
这事清风老祖不管,成安张罗。
此时看到浑身血迹的蓝音抱抱进来,她浑身似乎都透明了许多。
清风老祖看到了,都顾不上说话,就先把一个赤红的珠子放在蓝音手里:“握住!握住!这就走,马上走!”
“此间救不了她了,快!”
北堂夙抱紧蓝音点头:“我准备好了,何劲你呢。”
“我跟你们走。”
“相思……相思……”蓝音抓着北堂夙,艰难的叫着。
“来不及了!你先走,以后回来接她,不然你就要死了。”清风老祖急吼吼的,跑去拿东西。
“北堂越……相思……你……求你……”
“我会照顾她,我好好照顾她,你别……别担心,你去吧,你去吧。”北堂越觉得,自己的心都被剜走了一块。
这种感觉是那么熟悉,似乎曾几何时,也有过一样。
“走!”清风老祖说着,手里一个金灿灿的东西往空中一丢,瞬间就变成一个金灿灿的大船:“上去!”
北堂夙抱着蓝音一个翻身就上去了,何劲紧随其后。
“师叔!”成安跪下:“师叔,成安拜别师叔。”
“成安啊,你我此生不能见了,你好好的。”清风老祖拍拍他,然后毫不犹豫的上了船。
“我会……照顾蓝家,云家,你的相思,还有神庙。只要我活着。”北堂越声音哽咽,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一幕太熟悉,太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