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说。”纪长慕夹着烟,陪着他。
“老纪,如果我一定得回去,以后怕是就见不到了。”
“没有那么严重。”
“从小到大,所有的青睐、荣誉、赞赏都是我大哥的,我得到的只有批评和指责,他们都觉得我不如我大哥,到我成年后更是对我失望透顶,将我送出国读书,不再管教。要不是我大哥后来出了车祸,晏家恐怕都想不起来他们还有一个儿子。”晏伽断断续续说着,眼底是无限悲情。
纪长慕头一次见到这样悲观无奈的晏伽,从未。
自他认识晏伽的那一天起,他就是豪迈爽朗、游戏人间,可今天的纪长慕见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晏伽。
“老纪,在纽约好好打理自己的事业,好好生活。听我一句劝,女人没几个好东西,玩玩就行,别当真,把心思都花在事业上,事业才是男人的底气。”晏伽一边喝酒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
“晏伽,喝多了。”
“我的酒量清楚,我没有喝多……”
“我们两个男人坐着也没什么意思,要不我打电话让白娇娇陪?”
“不用,那女人跟家小姑娘一个专业的吧?可她没什么意思,我早就腻了,不过我在纽约也呆不久了,所以不打算再换女朋友。”
纪长慕也不再说什么,只抽着烟。
倒是晏伽喝了酒,话很多,颠三倒四,一会儿说到工作,一会儿又聊起女人。
纪长慕只翘着腿闷头抽烟,眸色幽邃冥暗,身上都是烟味。
“老纪,金融圈风起云涌,不好混,多保重。”
“嗯。”
这一点,纪长慕不用晏伽提醒也知道。
金融圈玩得就是心跳和刺激,还有异于常人的敏锐力和承受能力,既要能享受万丈高楼的奢靡繁华,又要能承受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悬崖坠落。
纪长慕性格素来小心谨慎,也是他这些年能在华尔街站稳脚跟的原因。
可他同样也知道自己的弱点是什么,他过于年轻,没有资本和后台。
外面起了风。
又坐了会儿,纪长慕站起身拍拍晏伽的肩膀:“我先回去,还有事。”
“嗯,走吧。”晏伽没有留他,他看得出来,纪长慕的心思不在这里,“有空多找找我,等我回了国,我们怕是几年也见不上一面了。”
纪长慕知道他说的是实话,点点头,离开。
纪长慕一身烟味走进冬天的晚风中,天气很冷,风从他的脸上刮过,如刀如刃。
这些年他把自己的心都练得薄情坚冷,可当他发现身边的人一个个接着离开他时,他却又无法不动容。
纪长慕一个人在风中站了很久。
头顶上的天空漆黑幽暗,没有月亮,只有几颗若有若无的星星忽明忽暗,点缀在无垠的夜色中。
晏伽不快乐,他何尝不是。
可他没有半点喘息的时间留给自己,名利场上,只要他停下一分一秒,他就会被千军万马碾过。
他只能一直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