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梅是被一只小牛舔醒的,她睁开眼,套脑已经被移开,湛蓝的天空就在面前,套脑是毡房天花板上的洞,圆圆的像一定帽子戴在毡房顶上。
“小姨,你醒了吗?”一张圆圆的胖嘟嘟的脸蛋伸到周一梅的眼前,遮住了套脑外面蓝色的天空。
周一梅恍惚的用手抱住那张笑脸,轻声问:
“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草原的大英雄阿迪斯啊!”小孩攸的跳起,从背上摘下小弓,把一根细柴火搭在上面,四处瞄准。
阿迪斯虎头虎脑的样子把周一梅逗笑了,接着她心里又涌起一阵难过。
是啊,差点付出生命的代价又回到了草原上,却穿错了时间,来到阿迪斯幼年时期。
周一梅赶紧去抹脖子上的魂石,却发现脖子上空荡荡的,吓得赶紧跳起来在床铺上四处摸索翻找。
“小姨,你找什么呢?你今天好奇怪,睡了很久,还问我是谁,现在又到处找东西。你生病了吗?”阿迪斯凑到周一梅面前,煞有介事的仔细观察着她的脸。
“阿迪斯……好外甥,你见过小姨脖子上戴的一块石头了吗?”
“你的脖子上什么都没有啊?”阿迪斯的年龄还是太小,他困惑的看着着急的周一梅。
周一梅翻找了一阵,什么也没找到,又想起昨天掉落的地方,就在毡房不远处,赶紧起身找靴子出去。
果然已经是天光大亮,羊群已经走远了,成了一小片移动的白点,牛群还在周围,看来这片草场很丰美,它们不需要长途跋涉也能吃饱肚子。
周一梅顾不上仔细端详童年时期的阿迪斯,只是低头在毡房附近细细的寻找。
一定有某种邪恶的力量想要得到魂石,魂石既然可以带她随意的穿越时空,也一定能让邪恶为所欲为,千万不能让魂石落入它们的手里。
周一梅想到这,就更着急了。
“你这是怎么了?半夜不睡觉在毡房外面跑,白天睡到中午,睡醒又在这里刨什么呢?”
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阿迪斯的妈妈,也就是她周一梅这次穿越过来的投靠的姐姐。
周一梅有些赧颜,如果成年阿迪斯曾经向她表达过喜欢的心意,那么此刻这个爱唠叨的姐姐应该是她的婆婆才对。
唉,都怪自己不会正确使用魂石的力量,这一次穿越,一下穿到阿迪斯童年,真是太尴尬了。
周一梅一边尴尬,一边回答。
“姐姐,我脖子上有块石头,你见了没有?”
“什么时候你还戴上项链了?”她姐姐抱着一盆衣服,从毡房旁边捡起一根粗木棍,朝不远处的河走过去。
“小姨,你别着急,我一定会帮你找到的。”阿迪斯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他见他妈妈抱着盆走远,这次从身后拿出个东西。
周一梅不看就算了,一看,吓了一跳。
阿迪斯手里分明拿的一个木头削好的手枪。
“这是谁给你的?”周一梅目瞪口呆。
“我自己做的啊。”阿迪斯看着自己的作品,非常得意。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知道啊。”
“那你怎么做的?”
“那几天,我梦见的,我梦见我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天空是灰色的,有很高的灰色的巨大的柜子,像妈妈放碗的那样的柜子,很多人在我身边走,我梦见小姨站在我对面,小姨穿的奇奇怪怪的,还在哭,然后我问小姨你怎么了?你也不说话,就递给我这个东西。”
周一梅听完,更是心乱如麻,难道阿迪斯也可以穿越?他穿越到了现代,见到了自己?可是自己为什么要递给他一把手枪呢?
除了不见的魂石,还有这个阿迪斯这个栩栩如生的梦也让周一梅脑子嗡嗡响。
“怎么办?怎么办?如果找不到魂石,难道要一辈子做阿迪斯的小姨吗?是不是魂石已经落入邪恶的力量手里,所以自己才会哭着把手枪递给阿迪斯吗?”
“小姨,你到底怎么了?”阿迪斯担忧的看着周一梅。
周一梅回到现实,想想,这样漫无头绪的的找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先生活下来,再想其他办法。
“小姨,快看!是嘎龙来了呀!”阿迪斯撇下周一梅,朝远处一个骑马前来的人影跑过去。
周一梅手搭凉棚,眯起眼睛看了又看都没看清来人是谁,不知道阿迪斯是怎么知道的。
阿迪斯跑到嘎龙马旁,嘎龙伸手一把把阿迪斯抱起来,放在马鞍前面,阿迪斯开心的笑声飘荡在草原上。
“你是不是瘦了?”
嘎龙是一个脸黢黑的年轻男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手腕上皴得厚厚一层,一看就很久没洗澡了。
“只是没睡好。”周一梅搪塞他。
“今天晚上部落举行祭天仪式,我来接阿迪斯,他老早就说要去看大祭司。”
“祭天?要烧死女人的那种吗?”周一梅大惊失色的问。
“那是有的部落首领要病死的时候,大祭司才会出的主意,这次只是普通的祭祀,烧一只羊一只牛,让老天保佑这片坝子风调雨顺。”
“我也想去看。”周一梅脱口而出。
“你也想去?可是你平时都最讨厌见大祭司了呀?”嘎龙对周一梅的举动表示非常吃惊,周一梅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马上掩饰:“以前我确实不想见他,可是这几天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希望他帮帮我。”
“好,吃过晚饭,我带你们一起去。”嘎龙开心的笑起来,可以看出来,他喜欢周一梅,哦不,喜欢阿迪斯的小姨。
于是周一梅勉为其难的朝他甜蜜的一笑,嘎龙更加心花怒放,他弯腰抱起阿迪斯,把他放在自己肩膀上,嘴里轰隆隆的喊着朝草原跑去。
“你能干活了吗?大小姐?”远处,姐姐喊着周一梅,她吃力的抱着装满洗完衣服的木盆,慢慢朝毡房走过来。
周一梅赶紧迎上去。
“晚上,我想跟阿迪斯一起去看祭天。”
“啊?你不是最讨厌去见大祭司吗?”
“我,我就是看看祭天仪式,又不要见他。”周一梅嘟囔着,把衣服一件件挂在两根拴马桩直接拉起的绳子上。
“你不是说大祭司总跟你说稀奇古怪的话吗?”
“稀奇古怪?”周一梅慢下手里的动作。
“是啊,她问你,阿迪斯到底有没有被塔拉伤害什么的,总之你告诉我的,说那些问题让你莫名其妙还很生气。”
“这次我一定要搞清楚所有的事情!”周一梅抱起空木盆,头也不回的走向毡房。
她知道,她终于撕开答案的一角了,她不知道的是,这是一份又一万道题的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