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从草原的深处升起,仿佛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刚刚睁开自己的眼睛,新奇的看着世界的一切。
乃蛮部的男人女人,妇孺老幼们,都醒过来了,当他们走出毡房时,眼前的景象让大家都惊呆了。
昨天还是几十座营房的乃蛮部,如今被绵延不绝的一簇簇的篝火所包围,简易的帐房里,睡眼惺忪的蛮人战士们走出来。
他们活动着身体,擦拭着箭壶里的每一支箭头,让自己的的佩刀更加雪亮而轮流使用一块珍贵的鹿皮。
“战争真的要开始了。”阿娇望着眼前的这一切,突然意识到,她是从盐城逃出来的敌人。
“可是太子却不见了。”哲别忧心忡忡的说,他对周一梅感到诧异的地方有很多,但是唯独没有觉得,她会带着太子逃走。
“太子哪去了?”
“也许逃回盐城了。”
哲别的装扮也异常整齐潇洒,他是乃蛮部首领宝音的唯一的儿子,代表了乃蛮部最高的军事指挥权。
从几个最大的帐房里,走出来5个男人。
巴图孟克部的首领阿拉德尔。
他和哲别一样高大,年纪比哲别要老很多,他有两个妻子三个儿子,儿子们都是如狼似虎的年纪,骁勇善战。
卫拉特部的首领是伊布,最近正在寻找他遗失的大将阿迪斯,在安格力玛的占卜下,听说在最大的战役前,朝西寻找,总会找到阿迪斯。
弘吉剌部的首领是齐都尔。
泰赤乌部的首领阿都庆。
蔑尔乞部的首领是齐格勒。
他们都带领着自己最勇猛的战士,来跟乃蛮部汇合。
草原上6颗珍贵的星星,在乃蛮部上空升起。
“哲别,你的信息是准确的吗?”阿都庆问。
“是的,因为大郁国的太子把我妹妹从集市上带到他的太子府侮辱,半夜,我跟几个部落里的勇士,去太子府,趁着他们在饮酒作乐之际,把妹妹带回来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把太子也带回来了?”齐格勒问道。
“即使我不带他回来,战争也是不可不免的。”
“为什么?”
“我在铁匠街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他在半年前就开始给太子准备战争的铁器了,他告诉我说,虽然普通百姓不知道为什么铁匠街的活突然多了很多,许多陌生的铁匠面孔也在这条街上多了起来,但是,他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铁匠,自然是知道,他们在制作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会被用来做什么。”哲别解释。
“可是,你把太子绑在一个废弃的毡房里想要嫁祸于别的部落,如今有什么理由,又要求我们出兵来帮助你们乃蛮部?”
“各位长辈,我哲别年龄确实小,做很多事情自以为聪明,能干,做完了才发现,确实不是那么简单,我以为我不杀这个十恶不赦的太子,让别的部落杀掉,大郁国就会去找那个部落报仇,但是我忘了,我们都生活在同一片草原上,我们是大郁国不共戴天的仇人,如果大郁国要攻击我们,他是不会选择敌人和盟友的,只要我们不会耕作,永远在草原上流浪,我们就永远是中原人的敌人。”
哲别的一席话,非常陈恳,也很有道理,他确实是个愣头青,他的爸爸宝音因为生病无法料理部落的事情,他也做了很多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正确的事情。
但是,他有勇气承认,又有勇气担当,这就足够可以作为一个部落领袖。
“可是,话都让你说尽了,我们现在有5万勇士结集于此地,下面该怎么办呢?难道我们要即可出发,去攻打盐城吗?”
“现在是最好的战机吗?”伊布也是一个非常会打仗的首领,虽然他们卫拉特部是6个部落里最弱小的,但是经常组织一些小的抢掠活动,去骚扰其他大的部落,在战术上,卫拉特部是不容小觑的。
“我们应该先派遣一些奸细,去盐城打探一下情况,看看太子府里到底有什么动静。”伊布又说。
“这个办法很好。”其他人都纷纷赞同。
“伊布叔叔这个办法好,可是,咱们蛮人的面孔太显眼了,走进盐城就已经开始引人注目了,怎么能混进太子府里?”哲别犯了愁。
“最好是有一个汉人做咱们的奸细。”齐格勒说。
突然,哲别灵光一现,他想到了一个人。
“各位长辈不要着急,杀牛要准备好的刀子,抓兔子要准备好的套子,我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去试试,现在我就去问问她。”
大家有点诧异,但是纷纷点头,目送着哲别转身回到了乃蛮部的营帐。
阿娇正在羊圈里跟小羊玩耍,不到一个月的小羊总是最可爱的,全身的毛都自然的卷曲着,两只眼睛又大又圆,四只小蹄子簇新,牙也没有长出来,阿娇把小羊抱在怀里,它挣扎着,发出咩咩的可爱的叫声。
“阿娇。”哲别在羊圈边挥手。
“干什么?”阿娇心无城府的跑过来。
“你连夜从太子府跑到草原上来,算是临时变节倒戈吧。”
“什么叫变节倒什么?”
“就是背叛太子,背叛大郁国。”
“也不能叫背叛吧。”阿娇低下头,揪着自己的衣角:“我不想再在太子府里呆下去了,虽然那里有很多爱我的和我爱的人,但是,我不能为了他们放弃我的人生。”
“你的人生在哪里呢?”
“我也不知道,也许就在这里,也许在更遥远的地方,我想找到我爱着的人。”
“也许现在不是谈论爱人的时候,但是,我们草原民族现在确实到了最危险的时刻,我们想找一个人去太子府里,帮我们打探一下情况。”
“你想让我回去?”阿娇睁大眼睛。
“可以吗?”哲别热切的看着阿娇,他跟这个女孩,并不能托付如此重要的事情,但是,他知道阿娇有自己独立的想法和主见,一定会帮着北方的草原蛮族的。
阿娇沉默了,她玩弄着怀里那只还在咩咩叫的小羊,谁也不知道她的小脑瓜里在想些什么。
终于,她抬起头。
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