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让九炽离开的吗？”
阿娇劈头盖脸就是这一句。
把哲别给问懵了，他愣在原地，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在说什么？”
“九炽刚才跟我说了很多，她现在一点都不开心，她可能要走了！”阿娇说到这，两只眼睛闪烁着泪光。
“你别着急，坐下来慢慢说，我从来没有说让九炽离开的话。”
“那她为什么要走？”阿娇的少女脾气上来了，不肯坐，也不肯放过哲别的模样。
脾气再好的人，面对一个气势汹汹却没搞清楚状况的小女孩，这时候也忍不住会发怒，但是哲别压住了自己心里的怒火。他扶着虽然摆脱病魔，却依然很虚弱的老父亲从案几边站起，躺回到卧榻上。
“你快说呀！”
有时候，少女的不讲理，只是在发泄自己心中的烦闷，“幸运”的选中的那个人，有时候是父母，有时候则是脾气好的朋友，甚至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任何人。
哲别在帮助自己父亲的一系列动作里，很快的恢复了自己的情绪，再抬起头时，已经是一脸的平静和宽容：
“九炽说她要离开了？”
“……也没有，她就是很不开心，很疲惫，我不知道该怎么帮她。”
原来，阿娇也只是担忧着九炽，这种心情却没有地方可以表达，只好来找好脾气的哲别，作为一个青少年，还不会有技巧的表达情绪，只好胡乱找了个借口发泄，直到说到这句，她才在称述中明了了自己的心情。
忍不住的眼泪，也就此流下来了。
“原来是这样，小阿娇，你不要难过了。”
哲别不愧是6个部落的领头人，在遇到多么严重和紧急的情况，都必须要保持镇定，有人说，屁股决定脑袋，哲别也不这样认为，他更倾向于脑袋决定屁股。
“我马上要召开一次部落首领的会议，如果你想参加，就一起来吧。”
“可是，九炽……”阿娇还在呜呜咽咽的想表达自己的心情，却很明显表达不清楚。
“阿娇，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等着我们的帮助，如果我们只顾着自己，那么多人对我们的信任，就被辜负了，你想辜负他们吗？”
哲别看着阿娇的眼睛，仿佛不用说话，那些珍贵的道理都能从眼睛里传递给阿娇。
情绪激动中的阿娇，渐渐的平复下来，她停下了抽噎，跟着哲别，走出毡房，走向最大的营帐。
经过泡泡和部落许多女人的努力，大部分的战士都得到了有效的救助，他们在睡梦中摆脱了疼痛，乃蛮部的上空，终于不再盘旋着痛苦的呻吟和喊叫。
趁着这短暂的安宁，哲别把其他5个部落的首领召集在一起，他要为这次并不成功的战役负起自己的责任。
“是我的失误。”
第一句话，哲别就没有给自己留有任何余地，如果这些首领中，还有几个人怒火中烧，很不得要揪住哲别在外面的草地上打上一架，那么听到这五个字，也终于能稍微平静下来。
“是我的失误。”
“我没有听从大将阿迪斯的建议，采取更适合我们的游击战，而是使用了两军对垒的阵营，导致了今天的失败，我不配成为大家的总首领，我要求被大家惩罚。”
说完，哲别就脱下战袍，露出黝黑结实的臂膀。
有的首领低下了头，有的首领很木然，还有的鼻孔里喷着粗气，好像真的要去找鞭子，抽打哲别，但是，他们知道。
在出发之前，哲别就开会讨论过这件事，是几个冲动的首领，拒绝了阿迪斯的建议，认为自己的力量足够强大，可以与中原军人两军对垒，甚至可以在半天之内占领盐城。
惨痛的事实证明，适合游击的骑兵并不适合排兵布阵，那个看似整天就知道娶老婆喝酒的太子，也并不是绣花枕头，即使有九炽这个傀女大祭司的帮助，瞬息万变的战争也不是想取胜就能取胜的。
只是，现在得出这个结论有点为时过晚。
“你们有什么理由惩罚哲别？”
阿娇正是满肚子火，才不害怕眼前一个个凶神恶煞的部落首领。
“当初是你们喊着要跟中原人对阵，现在却让哲别跪在这里，你们这些蛮人首领还要脸吗？”阿娇果然是出生牛犊不怕虎，站在大帐中央，指着5个首领就不留情面的开骂。
有些首领转过头，自知理亏，表现的怒气冲冲的表情尴尬，也想躲在哪个角落。
“你不过是哲别派出的探子，你有什么资格参加这么重要的会议？”泰赤乌部的阿度庆首领看不下去了，索性蛮横不讲理的质问阿娇。
他大概不知道，青春期的孩子是不能惹的。
果然，阿娇是不给他好看不会停下来的。
“我是中原孤儿，没爹没妈，我还成长在你们的死敌太子府里，可是，我在开战之前，冒着生命危险投奔了你们，为了给你们打探太子的消息，还身处险境，差点被太子杀掉，你问我有什么资格参加这个会议？我告诉你，我跟你们一样，为了蛮族，差点付出生命！”
阿娇的话句句都是实情，这下，阿度庆只能噎得直翻白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哼，黄口小儿。”他转身坐在大帐的角落，开始生闷气。
“阿娇，你在旁边听着就行了。”
哲别从地上站起来，穿好了衣服。
“通过这次较量，我们看清了中原的实力，中原也看清了我们的实力，我们双方都有损失，近期内，中原是不会再采取什么行动，我建议明天开始，各个部落回到自己的营盘，继续休养生息，发展经济。”
“这次战争，我们部落付出了两年的牲畜财富，这些损失，谁来补呢？”巴图孟克部的首领阿拉德尔忍不住问。
“你们不用着急，我今天晚上就清点乃蛮部的所有财产，毕竟发动这次战争是我们召集大家开始的，我们会根据各个部落的损失，把我们的财富，分配给大家。”
听到这里，所有首领的眉头才抒开，互相传递着眼神，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