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我的酒呢?”
从自己的床上醒来的太子,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酒喝,他早就忘了自己在趔趄中把手中的酒摔到了地上,那些麻醉他的液体都顺着砖缝,悄悄的溜走了。
蹲在太子卧室窗下的阿娇听见了,连忙跑进太子的卧房。
“太子,太子,你好点了吗?”
“你是谁?”这次太子好像略微清醒了一点,他撑着床榻坐起来,警觉又好奇的看着阿娇问。
“我,我是太子府的仆人,我叫阿娇,我出生在这里。”
“阿娇?你出生在这里?”
“也不能算出生在这里吧,我的亲生父母把我遗弃在太子府门口,是崔老头把我捡回来,朱哥朱嫂把我拉扯大,所以,从小就生长在太子府里。”
“原来是这样,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呢?”太子问阿娇。
“我只是一个粗使丫头,近不得太子的眼。”
“好吧,那么,阿娇,你也滚吧,你也看到了,整个太子府的人都走完了,你也走吧。”
太子摇摇晃晃的要下床,阿娇见他行动不稳,想要上去搀扶他。
“你给我滚开!”太子厉声喝止。
阿娇吓的赶紧把手缩回去。
“快点给我滚开!不要让我看见你。”
太子这两声喝止,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力气,只能扶着床沿大口的喘气。
阿娇愣了愣,突然转身飞奔出了太子的寝室,就听见太子在后面高喊:
“滚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阿娇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睛里泛起了一层泪花,让她看不清自己眼前的路。
对这个一直有点疯疯癫癫的太子,她虽然也谈不上多么有感情,但是曾经因为有这么一个人,这座太子府才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如今,却成了一座空府。
一阵伤心莫名其妙的涌上了阿娇的心头,她跑出太子府。
外面又是另一番景象,人头攒动人来人往。
没人在意曾经庄严的太子府成了徒有其表的一个空府。
短暂的伤心之后,阿娇感觉内心空荡荡的,到底要去哪找朱哥朱嫂呢?
心中的家就这样被彻底的毁灭了,阿娇不能相信,为什么这一切会发生,她必须赶紧找到朱哥朱嫂。
她想起了城南的菜场,那里有常年给太子府供应新鲜食材,他一定知道朱哥朱嫂的去向。
城南的菜场因为过了采购的时间,整个菜场显得冷冷清清的。
阿娇走进菜场,并没有人在意她的出现,几个懒洋洋的早起的大妈转了个身,又在菜场里简陋的搭起来的床上睡着了。
“大妈,你知道太子府里经常来采办的朱哥吗?”
阿娇走到一个懒洋洋的用蒲扇拍打身上蚊蝇的大妈旁边,微微做了一个揖,向她问道。
“朱哥啊,当然知道了,你找他干嘛?”大妈问。
“我是太子府的下人,外出了几天,回来就找不见他了,想在盐城里寻找他只能到这里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他和他老婆在城南铜价胡同租了个小房,蒸包子蒸馒头,现在买卖还挺兴隆的呢,对了,他们的店叫娇娇包子铺,你一过去就看见了。”
听到娇娇这两个字,阿娇心里一阵感动一阵开心,她知道,在朱哥和朱嫂的心里,她永远是他们的女儿。
连跑带跳的跑到铜价胡同,果然,远远的就看见蓝底红字的幡旗在空中飘荡,上面有五个大字:
“娇娇包子铺”。
阿娇一阵开心,连跑带跳的冲了过去。
狼吞虎咽的吃了几个热腾腾的大包子后,阿娇才滚进朱嫂的怀里撒娇,让朱嫂粗糙的大手伸进她的后背上下摸索着。
“你这是去了哪了?都瘦了好多。”朱嫂心疼的说。
朱哥的脸上也露出许久不见的笑容,屋里屋外忙个不停。
“晚上朱哥给你弄几个好菜,补一补身子。”
“朱嫂,太子府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只剩下一个太子?”
“你回去了啊?”朱嫂大惊失色。
“是啊,我一点都不知道,等我进去才发现,所有的人都走了,只有一个太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唉,别提了,你是在战争之前走的,也难怪对城里发生的事情不知道,自从你走了以后,盐城就成了一片苦海。”
朱嫂把盐城发生的事情都讲了一遍。
“不知道太子在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情,据说,非常不好,死了好几个人,连皇妃都死了,就因为太子,皇帝震怒,要杀太子,有一个老臣苦苦相劝,说皇帝就这一个能承继大统的儿子,要是杀了,由是谁来继承皇位呢?就这样苦劝了几天,皇帝菜没有杀死太子,但是也把他流放回了太子府,跟随他来的卫兵,当天就把太子府抄没了。”
“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了?”
“一点都不剩,现在太子的吃穿用度,都是自己从自己的小地窖里刨出点没搜走的碎银两,他也不知道吃个正顿饭,就那么饥一顿饱一顿的一个劲喝酒,我看他那个样子,迟早是要喝死在自己的太子府里。”
“皇帝不知道吗?他就能任凭太子这样堕落下去,让自己走向死亡吗?”
“皇帝巴不得他早点死了呢,不让任何人进太子府料理他的生活,前些日子才把卫兵都撤走,走时候在盐城里放话,谁要进去伺候疯太子,就抓起来治个死罪,盐城百姓本来对太子就意见颇多,别说是偷偷去照顾他,就是接旨是照顾他都不乐意,所以,太子现在恐怕是一个人在太子府里等死吧。”
“我昨天见了,确实是一直醉醺醺的,好像有点糊涂了。”
“可不是吗?一直那么喝下去,谁不是会喝糊涂。”
“快别跟阿娇说那些丧气的话了,咱们虽然是太子府里出来的,也快被歧视死了,都是一样的受苦人,不知道外面这些人是怎么想的。”朱哥抱了一摞柴火走进来,把头上的雪花弄掉,他气愤的说着。
“不过你的手艺还是好啊,再对太子有意见,对美食总是没有看法吧,所以我们才在这胡同里安安稳稳的呆下来了,我们就等着你回来,咱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好好的过太平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