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观此信之时,臣既不在众,甘谢不能侍殿下而归,未睹殿下登极,九五之尊临天下之貌。初识殿下,则知君之日为一代明主,定为天下苍生祈福。然臣乃强教王迟为相,后日代为殿下分忧。王迟聪明过人,方可大任,时教大慰。重臣贤者众,而忠之半,狡者之半,忠臣可任,狡者可诱,亦得以为善。命妇之民众者,皆不责备于庸。臣拟诸名贤之臣、狡之臣、庸知臣,可进用,一名籍,殿下日用人可高枕,切勿听小人谗。若谓凌江皇子为异,其实母弟与凌君料影,亦算微哂之。臣乃男子,藏之属惜哉,非有意而殿下也。臣虽慕殿下之姿,然自知岁月不多,今乃告殿下,愿殿下勿罪,终为殿下所怀,唯得配墓中,刻之心怀,不得刻于史内。”
九灵看完了手中信,信纸早已被眼泪打湿,她小心珍惜的忙用衣角擦干被打湿的信纸,伏在朴朔墓前泣不成声。
天公不作美,顷刻间雷鸣滚滚,大雨倾盆。
雷声雨声掩盖住了九灵的声音。
此刻,只有九灵自己可以听见,她撕心裂肺的对着那一座墓碑,道:“朴朔,终究是本王来晚了。”
与这信纸一起的,果然有一份名单,上面规整的写着好多官员的名字,甚至谁家有女初露锋芒有入仕之心,或有入伍志向都批注的明明白白。
这都是扑朔的心血。
九灵小心收好书信跟名单,按照朴朔所说,故意找了个理由,给了女帝一个台阶,把凌莫离从天牢调遣回来一处府邸终身软禁。
……
家中,孩儿都已长大。
无忌已经五岁,出落的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最爱的却是舞剑。
只是卫听实在心疼他一个儿郎整日喊打喊杀,便只是让他舞舞桃木剑,九灵此番回来得知此事,还特意打造了一把无刃的宝剑给小无忌,小无忌乐的屁颠屁颠,甚是可爱。
谢无病跟谢无殇年满三岁,步子都得极其的稳当,只是无病孱弱,动不动就求医问药,无殇却活泼非常,经常欺负哥哥很是开心。
幸亏季青玄在府上,他这养父当的也是时候,求医问药都自家解决了,大家纷纷笑成这无病算是跟对了父亲。
长女无忧,聪慧过人,却性子清冷像极了仇冷钰,不过仇冷钰却是个女儿奴,对女儿的要求从来都是言听计从,任劳任怨,性子也柔顺了不少。
九灵见孩儿们都茁壮成长,很是欣慰,这也多亏了夫郎们的悉心呵护,才能让九灵放心离家三年,无后顾之忧。
九灵坐在院子里享尽天伦,却不知道从来哪里跑过五只小狐狸,小狐狸颜色迥异,有白有红,还有一只红白相间,是个大花脸,可爱极了。
“这谁养的狐狸,这三年你们这么想念本王,还特意豢养了狐狸崽子,这是要睹物思人不成?”
九灵呵呵的笑着,随手捞起那只大花脸的小狐狸放在手里抚摸。
却发现柳青檀从自己房里跑出来,满地找东西。
“谢5谢6谢7谢8谢9你们跑哪去了!”
“快给我回来!”
九灵:!!!
九灵不禁瞳孔地震。
“啊这……”
院子里,柳青檀的眸子对上九灵的那一瞬间眼睛就红了,梨花带雨的刚要哭,却转瞬变了脸。
只见柳青檀绝美容颜,骤然拧成了一团,大骂道:“谢九灵,你还知道回来啊。你知不知道我多辛苦,你前脚跑了,我后脚发现竟然怀了你的狐狸崽子!!!!”
“我若为人,一胎一两个也就算了,狐狸崽子少则三四个多则七八个,我一胎五只,真的要命了。要不是大家帮扶,我真要被累死!”
“哼!”
说罢袖子一甩,将失散的小狐全都抱了怀里,连九灵手里的大花脸也抢了过去。
九灵还以为他抱了狐狸崽子就要回房,却发现他一直站在原地跺脚噘嘴怒骂,却就是不走,这才一拍脑袋,原来是自己直女癌晚期了,这是要哄。
九灵武林历练,功力修为长了不少,这儿郎之心反而拿捏不准了,让如此绝美的青檀郎君动气,当真是罪过。
九灵连忙上前轻轻搂着柳青檀的腰肢,见他做势挣脱了两下,便不再躲了,面上暗暗憋笑,转而在他耳边一边吹气一边轻柔道:“这一窝狐狸崽子甚是可爱,本王很是欢喜。”
“就是不知道长大了,比不比得过青檀郎君的绝色容颜。”
柳青檀面上怒色早就烟消云散,听九灵如此哄自己,破涕为笑,跟九灵一起逗弄着狐狸崽子,有说有笑。
“呃……他们五只还未起名……”
“只能先用数字代替,等殿下回来再做定夺。”
柳青檀突然想起来这个严峻的事情,认真抬眸望着九灵。
虽然九灵还算有点墨水在肚子里,可是五只五只的来,名字五个五个的起,还真是有点难度。
九灵捏着下巴喃喃道:“给本王几日时间,定能想出来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名字。”
“还要好记才行,我这脑子,你懂的。”
柳青檀不分任何时候地点都心甘情愿承认自己是个美丽的小花瓶,人类的诗词歌赋种种他是不懂,但是如果能起出来个押韵有趣的好名字,也不错。
……
次日,金府还是往常一样,人来人往,门庭若市。
可跟之前不同的是,来者并不是奔金凯旋而来,而是奔着金家三公子金宇霖。
三年之间,金宇霖的买卖越做越大,竟然可以跟母亲平分秋色,共分大宣商界的一杯羹。
可是金宇霖早已过了弱冠,却一直待字闺中,不知不觉三年过去都成了老公子,若不是仗着有钱有势,要被戳死脊梁骨。
其实大家只是表面上不说,背地里已经戳了180遍。
有的说皇太女在婚期将至的前几个月突然周游历练而去,就是看不上他商贾之子,身份低微;
有的说九灵跟他不过儿戏,早就把下聘定亲的事儿给忘了;
还有的觉得女帝诏书说九灵出去历练根本就是幌子,谢九灵没准在之前大皇女跟吴贵君逼宫那次就死了,只不过是怕朝纲不稳才借故说九灵出去历练,一切都是托辞。
可金宇霖并不为所动,仿佛传言再怎么传,都不妨碍他挣钱似的,盆满钵满越来越富。
金府守门大爷一步一个跟头的跑进账房,打断了正在对账的金宇霖。
“三少爷,外面来人了,八抬大轿停在金府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