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听到后,吩咐道:“把人请进来。”
“喏!”
邓山应下,转身去通知。
袁尚心中则是思忖着,蒯常自荆州来,应该是蒯家人的安排。
蒯家的人来了,意味着荆州蒯家,也在河北提前落子。本质上来说,还是袁尚这里有发展的前景,蒯家才敢这么安排。
不多时,蒯常进入。
蒯常十八岁的年纪,身着博领大衫,一派儒雅气度。作为蒯越的儿子,虽说蒯常还未出仕,平日里,都在家中读书,但蒯常对蒯家的诸多事务,都是有接触的。
蒯常这个青年,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孩子。
相反,蒯常很是聪颖。
在蒯家年轻一辈中,蒯常长袖善舞,善于临机应变,是年轻一辈的领头羊。
恰是如此,蒯良才会提议,让蒯越把儿子送来。
蒯常此前北上,没有追上袁尚。加之袁尚又突然隐藏行踪离去,所以蒯常便一直北上,到了邺城内等待。
蒯常考虑到袁尚昨天刚返回,肯定事情多,不曾来拜访。
今日一早,便来了。
蒯常站定后,拱手道:“荆州蒯家蒯常,拜见世子。”
袁尚点头道:“蒯越是你什么人?”
对于蒯越,袁尚的印象不错,他在荆州时,蒯家是帮助他的。
蒯常道:“家父,便是蒯越。”
袁尚一听到这话,心中的揣测落实,更笃定蒯家是提前落子布局,这是为了和他拉上关系。袁尚心如明镜,便道:“你如今来冀州,所为何事?”
蒯常微微躬身,道:“在下是代表蒯家,前来投效世子。蒯家,虽说在荆州立足,但愿为世子效力。”
袁尚眼眸微眯着,缓缓道:“蒯家的效力,本公子自是期许。你如今来有效,我给你三个选择。”
蒯常道:“请世子示下。”
袁尚说道:“第一,留在我的身边,做一个小吏。因为你的年纪、资历、名望,你想要介入核心,那是不可能的,只能从小吏做起。不过这样的职务,官职低,身份低,任务重,而且讨不到好,是否愿意,你要考虑清楚。”
事实上,袁尚还有一点没说。
蒯家站在袁尚一边,实际上,还没有付出足够的忠心。蒯家的安排,不足以让袁尚真正相信。所以蒯常来了,想要进入袁尚麾下的核心,暂时是不可能的。
蒯常听到后,思忖一番道:“世子,第二个选择呢?”
袁尚道:“第二,我许你到地方上,担任一县的县令。鉴于你的出身,鉴于你家学渊源,所以我特许,你担任一县的县令。”
到地方上担任县令,说复杂也不复杂,说难也不难。
蒯常家学渊源,倒是可以胜任。更何况,袁尚也不相信,蒯常是一个人来的,蒯家肯定有人协助指点。所以让蒯常担任地方上的县令,袁尚倒是安心放心的。
蒯常也不曾立刻回答,再度道:“世子,第三个选择呢?”
袁尚又道:“第三,我许你进入军中任职。你在军队中,虽说不通武艺,难以作为领兵的大将。可是军队中,需要诸多士子的参与,协调军中事务。”
“三个选择,不同的方向。”
“当然,也各有优劣。”
“这一切的选择,遵循你自己的意愿。你愿意留下,自是没问题。你如果不愿意留下,那也就罢了,我不强求。”
袁尚眼神肃然,道:“你,是作何打算呢?”
蒯常本是聪颖之人,他清楚在袁尚的身边,是最好的,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
可是袁尚的身边,如今有徐庶、庞统,甚至还有袁尚原本的谋士,加上田丰、沮授这些本土冀州士人,他一个十八岁的毛头小子,即便有家里的人出谋划策,想迅速冒头,也是相当困难的事儿。
留在袁尚的身边,暂时来说,不是最合适的选择。
蒯常深吸口气,道:“世子,我选择到地方上,担任一县的县令。”
袁尚道:“好,我许你一县的县令。正巧,我看到最近送回的政务,在邺县东面,有一座平阳城,这是邺县东面的屏障,此前不曾设县。”
“毕竟,平阳城论规模论地域,都还是差了很多。如今邺城愈发的兴盛,云集在平阳城内的百姓也越来越多,其辖区内民生也不错,有了设县的需求。”
“只是,暂时还不曾选定县令的人选。”
“你既然来了,便前往邺县东面的平阳城,担任第一任县令。只要你能在平阳城,做出政绩来,那么下一步,我再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是回到我的身边做一个佐吏,第二是调任邺县担任县令。”
蒯常一听,顿时激动了起来。
这是他的机会。
诚然,眼下他担任的是平阳城县令,起点很低,下一步,如果能担任邺县的县令,成为整个袁家麾下政治中心的县令,绝对是极大的历练。
对他的未来,都有帮助。
蒯常也知道,留在袁尚的身边,有各种好处。
相比于地方上历练,他更喜欢去地方上,因为这才是真正的施展抱负。
蒯常郑重道:“卑职,定不负世子厚望。”
袁尚道:“下去吧,去准备一番,然后找我府上的长史李儒,和他说你担任平阳城县令的事情,他会安排你前往赴任。”
“喏!”
蒯常躬身就应下。
袁尚摆了摆手,蒯常起身离去。
蒯常出了书房后,径直找到李儒,说了袁尚对他的安排,以及也说了他自己的情况。李儒并未耽搁,直接就迅速安排妥当。
袁尚是冀州牧,如今冀州境内的事情,袁尚可以一言而决。蒯常领了官袍、印绶等,便离开了世子府,回到城北的一处客栈中。
这是蒯常落脚的地方。
蒯常进入自己的房间,看到房中坐着的中年文士,行礼道:“侄儿,见过伯父。”
中年人,赫然是蒯良。
他也到了邺城来。
原本蒯良和蒯越商议后,是安排蒯常带着家里的人北上,不需要蒯良亲自来。
只是发生了袁尚斩杀吕虔,覆灭一万曹军的事儿。紧跟着,又发生袁尚潜入汝南郡,截断曹操粮食的事儿,蒯良对袁尚的印象,进一步改变,更是看重袁尚。
恰是如此,蒯良便亲自北上,在抵近邺城时,便追上蒯常,一起到了邺城等候袁尚归来。
蒯良问道:“常儿,情况怎么样?”
蒯常正色道:“伯父,世子给我三个选择。”
“第一是留在他的身边,做一个刀笔小吏。第二,是军中担任的文官,协助处理军中事务。第三,到邺县东面的平阳城,担任平阳城的第一任县令。”
“平阳城是邺县的屏障,此前不曾设县,因为平阳城的人口扩大,所以如今单独设县。”
“我选择了担任县令。”
“我如今的年纪、身份、资历、名望,尤其是自身的能力,要在袁尚的麾下脱颖而出,暂时还很难。”
“治理地方,是最快出成绩的。”
“尤其世子许诺,只要是我让平阳城大治,下一步,便许我到他的身边担任佐吏,亦或是担任邺县的县令。”
蒯常说道:“总之,不管如何,只要平阳城治理好,下一步,也就更为稳健。”
蒯良听到后,捋着颌下的胡须,仔细思忖一番,道:“你的选择,是正确的。我蒯家子弟,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袁尚的身边,已经有了这么多谋士,要插进去太难。毕竟,你和徐庶、庞统等人比起来,还差了很多。担任县令,早早在地方上做出政绩,这是最稳健的道路,也是堂皇大道。”
蒯常想了想,道:“伯父,侄儿有一个疑问。”
蒯良笑道:“你想要问我,为什么我既然到了北方邺城,却还隐藏行迹,为什么不直接投效袁尚。以我的身份,必然得到重用,对吧?”
“是!”
蒯常点头回答。
蒯良叹息一声,说道:“主要是两个方面的原因,第一,我上了些年纪,且患病在身,所以无法持续的操劳,身体有些不允许。”
“第二,好歹蒯家在荆州,影响力足够大。蒯家安排你这样的小辈,到冀州来,即便刘表知道,也不能多说什么,家族也可以说是小辈有主见,强迫不得。”
“可是我不一样,我是蒯家的门面之一。”
“一旦我直接投效袁尚,刘表会怎么想?这一事情,必然影响到你父亲。”
蒯良说道:“所以暂时,我隐居幕后,替你把关,算是替你护航吧。”
蒯常一听,脸上露出感动神色,道:“辛苦伯父了。”
蒯良摇了摇头,道:“有什么辛苦的,一切都是为了蒯家的兴盛。”
蒯常郑重道:“侄儿,定不负伯父的帮扶,一定会在平阳城,做出一番政绩来。我蒯家在荆州,有足够的声望和影响力,到冀州这里,也一样不会输。”
蒯良道:“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