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郡,濮阳县。
东郡是兖州北境,和冀州接壤,这是要塞之地。
东郡太守刘延,是曹操麾下的一员大将,不仅武略出众,且治理地方的能力也很厉害。东郡这样的地方,和冀州接壤,是战略要冲。在刘延的治下,东郡依旧稳步发展。
城内,太守府。
刘延坐在书房中,正翻看冀州的资料。
“咚!咚!”
忽然间,有敲门声自书房外传来。
刘延道:“进来。”
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一名中年人进入,躬身行礼道:“府君。”
府君,是对太守的尊称。
刘延道:“坐!”
中年人名叫司马恩,是刘延的主簿,也是刘延的心腹谋士。
司马恩坐下来,郑重道:“府君,刚接到邺城的消息,孔融在袁尚的大婚上,颁布皇帝的诏书,是关于赐婚的诏书,以及征召袁尚入朝为官的诏书,袁尚都收下了。”
“好事儿啊,这是好事情。”
刘延顿时激动起来。
他甚至忍不住站起身,兴奋道:“袁尚这人,终究有些年轻气盛,自以为是。他如今,还敢主动入朝为官,这是自投罗网。”
司马恩苦涩一笑,道:“府君,您别急,我还未说完啊。”
“怎么,出了意外吗?”
刘延的脸上,多了一抹失落。
司马恩点头道:“袁尚的确收下了诏书,可是袁尚紧跟着,就说他接下诏书,是对陛下的忠,然而袁绍病重,袁尚要留在袁绍的身边照顾。待袁绍的病情恢复,再转而入朝为官。”
“他娘的,袁尚真是狡诈啊。”
刘延一听,沉声道:“袁尚以袁绍的病情为由拒绝,也说得过去。可惜,没能让袁尚入朝为官,实在是可惜了啊。”
司马恩正色道:“当前的前提,我还有一个担心。”
刘延道:“什么担心?”
司马恩道:“袁尚一贯是不吃亏的主儿。这一次,司空派遣孔融前往邺城宣召,在大婚上宣召,那是对袁家的挑衅,是算计袁家。”
“袁尚这里,一旦咽不下这口气,极可能发兵南下。”
“昔日,司空安排人在邺城刺杀袁绍,袁尚大怒之下,就突袭白马。如今,袁尚因为司空的事情,再度派兵南下,那也是极有可能的。”
司马恩神色肃然,说道:“我们这里,还是要做好准备。早早预防袁尚,避免出岔子。”
刘延道:“你放心,本官早就戒严,不会掉以轻心。”
司马恩点了点头,话锋一转道:“府君,还有一事。郡守府的户曹空缺,卑职有一人举荐。此人名叫蔡敦,是濮阳县本地望族出身。”
刘延对这样的事情不怎么在意,道:“你安排了就是。”
“喏!”
司马恩躬身揖了一礼,便告辞离开。
司马恩出了郡守府,径直回到家中。却见大厅中,一个年近四十,身材宽大,略微发福的中年人急匆匆就迎了上来。
中年人便是蔡敦,是濮阳县本地望族出身。
蔡敦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迫切问道:“司马先生,情况如何了?”
司马恩正色道:“本官出手,会有失手的时候吗?你担任户曹一职,务必兢兢业业。一旦你出了错,本官也会受到牵连,明白吗?”
“明白,明白!”
蔡敦点头,立刻就回答。
他拍拍手掌,就见大厅外有侍从抬着一口箱子进入,搁在大厅中。
两个侍从退下,蔡敦道:“司马先生,这是一点心意,请司马先生收下。”
司马恩走过去打开箱子,内中是一摞摞摆放好的马蹄金,以及一串一串堆积的钱财。钱财散发出的光芒,使得司马恩都微眯着眼睛,脸上有一抹沉醉。
司马恩颔首道:“蔡敦,你有心了。本官还是那句老话,踏踏实实去做,切不可出错。”
“卑职明白。”
蔡敦神色急切,道:“卑职如今,便准备去做事了。”
“去吧。”
司马恩摆了摆手。
蔡敦告辞退下,司马恩当即安排了人来,抬着箱子进入府内,搁在地窖中。司马恩这个人有能力,很受刘延的器重。
只是司马恩本身,贪财也怕死。
在司马恩回到书房去后,府外远处暗中。
有十余人,隐藏在暗中。
为首的人,赫然是史阿,以及在濮阳县本地的暗桩朱吉,还有随行的十余个人。
一行人等到深夜,四下无人后悄然潜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史阿带着人潜入后,每到一处走廊,都留下人看守,避免出岔子。
最终,史阿和朱吉,带着少数人来到书房外。
如今书房内,灯火通明。
油灯摇曳,导致书房中,一道身影不断的摇晃摆动。如今院子外,史阿和朱吉已经安排人镇守,即便有人来,也会被打晕阻拦,不可能有人来叨扰。
史阿和朱吉主动上前,径直就推开门进入。
司马恩一听到声音,猛然抬头,眼中露出厉色,呵斥道:“谁让你……”
“你们是谁?”
原本,司马恩认为是侍从来,所以一脸的怒容。
他这时候,正在撰写账簿,这是他收取的钱。没想到,来的不是侍从,而是两个身着黑衣的人。
司马恩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开口询问。
史阿淡淡道:“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的协助。今天凌晨后,我有人要入城,需要你随我们一起,令守在门口的士兵打开城门。”
“你们是谁?”
司马恩再一次开口。
他的内心,有些怀疑,因为他一直就认为,曹操安排人去邺城传旨捣乱的事儿,袁尚不会善罢甘休,极可能报复。
他已经劝谏刘延,刘延认为没有问题。
突然间来了人,司马恩的内心一下有了猜测,但是,他还是吃不准,对方到底是谁?
史阿冷漠道:“司马恩,不该问的不问,你到底配合不配合?如果不配合,那么,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司马恩面色陡变。
这事儿,对方实在太强硬。
史阿继续道:“如果你死了,你家中的万贯家财,所有积累,可就要化为乌有。你,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我不愿意!”
司马恩摇头说话。
史阿道:“既然不愿意,好好配合。如果你配合,我不会杀你。”
司马恩见对方不吐露身份,眼眸一下眯了起来,沉声道:“你们,是冀州袁尚的人。如今来,是要让我打开城门,迎接齐国的军队入城吧?”
史阿淡淡道:“知道得太多了,对你没好处。”
司马恩苦涩一笑,道:“我好歹,要提前准备一番。我帮了你们打开城门,还能立足濮阳县吗?我到时候,也就只能离开。”
“谁说你要离开?”
史阿忽然灵机一动,他为了安抚司马恩,假意许诺道:“如果东郡太守刘延死了,军队被击溃,你这个东郡的主簿,可以代刘延行事。”
司马恩一听,心中便活泛了起来。
这事儿的确有谋划的可能。
如果刘延身死,他也就有了更进一步的机会,不至于一直是东郡主簿。要知道,从主簿到郡守一职,可不是容易迈过去的。
一郡太守,那就是地方上的封疆大吏。
这是谁都愿意的。
至于忠于刘延,司马恩没有这样的心思。否则他也不至于一直肆无忌惮的攫取钱财,不至于一直是背着刘延培植势力。
司马恩点头道:“好,我愿意配合。”
史阿道:“你是一个聪明人。”
司马恩道:“阁下,我要怎么做?”
史阿道:“暂且等一等,我们如今呆在你的府上。抵近凌晨,直接去西城外,勒令镇守城门口的人,打开城门便是。”
“是,是!”
司马恩连忙就回答。
他内心则是思考着,如今该怎么应对。
他别无选择,只能选择背叛刘延,因为不这么做,他就无法活下来。
一切,是时势逼迫。
史阿不再多言,朝朱吉点了点头,让朱吉安排人出城,准备接应袁尚等人。毕竟城内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打开西城的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