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荣安王府没有王妃,只要楼星散不惹事,楼老也懒得去管他一天天的往哪里跑。
这种天生的刺头,能压住他就挺好了,还指望他能干其他什么?
而且陛下也已经给他递了消息来。
楼老又知道了楼星散完全是为了保护容兮才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这小子皮糙肉厚,听说他只是皮肉伤,都没伤到筋骨,他就放了心。
自己都忍不住的感叹,果然是他楼家教出来的儿郎。
这等赤胆忠心,哪家能比得了?!
知道这熊东西不会对陛下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楼老也就一句都不往上面问。
就导致了楼星散顺利的赖在了容兮这里,虽然只有最开始的那一天在容兮的寝宫小榻歇了一晚,后续就被赶到了侧殿。
但这已经让楼星散挺满意的了。
反正他耳朵还需要慢慢恢复,听不见就是听不见,腿也伤着。
嘿,反正赶不走他。
容兮脚伤也没好,踹不了他,也懒得说什么,由着他去了。
就是这人养伤养的有些烦,还非要凑在她身边养,她看奏折,他就要在一边给递。
工部的折子上来的很快。
虽然还没有明确计量,但确定只要封存的严实加热或者点燃,一定计量之后,就能将房子都给炸塌。
这封奏折写的字迹都是歪歪扭扭的,看得出来对方心情激动,估计写这封折子的时候,手都是发抖的。
但谁都没有计较这一点,也没有说要让这位大人重新写一封送上来。
要知道弓弩研究出来,所有人只是心中抱有幻想,是不是大魏可以因此摆脱前两代帝皇时期的软弱与屈辱,将丰饶给拿回来,不再让周围国家嗤笑?
但是现在,有了这样的东西,所有人都知道这东西代表着什么。
它能将房子震塌,就能将城门打垮,血肉之躯难道还能抵抗得住这样的东西?
最后经过所有大人的商议,这东西正式命名为火药。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他们还要实验其中各项矿物的用量,还有他们这一次用的是毛竹根的草木灰,若是使用其他的草木灰,会不会有不一样?
在威力还有其他各种方面上改变,是不是也会出现改变?
当然,跟之前不一样的是,之前所有人都没觉得真能将这东西给制造出来,也没有做什么防护,甚至在工部平时堆积材料的小屋区域收拾出来一间屋子就开始试验了。
而现在,宫内人多口杂,除了容兮的人之外,还有很多像是余少宁一流的人在朝堂上占据着重要的位置,他们可说不准到底有没有不臣之心。
这种危险的东西,不管是研究成功了,还是在研究之中,都不能被别人知道。
所以不管是实验的场地,还是接下来的资金费用——
元鸿已经数不清楚自己这个月见了多少次舒唐连了。
这家伙眯着自己的小眼睛乐呵呵的进来,还没开口,元鸿就扯了下唇角,抬手,摆了摆手。
“行了,舒大人,跟我进来吧。”
都不等你张嘴,就知道你想要干什么。
舒唐连挠了挠后脑勺,进门就见元鸿都已经把他的批准条给写好了,场地也找好了。
舒唐连这一看,也忍不住呦吼了一句。
“这不是当初郁肖那反贼说是要祭典天地选的地方吗?说是什么风水宝地,这一块要留给他盖新的祭天台。”
元鸿老神在在,“这不正好?好风水都便宜了你们。”
“别别别,我可不信这些。”
舒唐连笑的跟个老狐狸似得,摆摆手,“我啊,现在就信陛下。”
不是因为容兮是大魏的陛下,而是因为大魏的陛下是容兮,所以才相信。
有人比肩神明,就在眼前,做什么去信那些神神鬼鬼的?
元鸿也痛快,痛快的让舒唐连都觉得有些意外。
“这次拨款可比之前几次痛快多了。”
舒唐连嘀咕着,将折子往自己怀里塞。
得快点塞,省的这家伙等会儿反悔,再收回去。
“最近国库进账不错,工部大人弄出来了一些琉璃花,漂亮销路好,利润也高,到国外的收入也好。”
元鸿隐秘的笑了一下,因为周围无人,他轻声开口,“最近长恒新的听话的皇商已经把生意坐到了仁平,说来好笑,这些东西,在仁平卖的最好。”
元鸿往外看去,那光芒穿过树枝缝隙,落到他脸上。
“舒大人,我等不才,做不了太多的事情,这等屈辱,怕不是还要仰仗工部诸位大人才能找回来。”
用仁平的钱,去打仁平。
迟早的事情!
舒唐连的脸色也逐渐严肃起来,“元大人言重了,若是没有户部元大人拨款拨的这么爽快,没有在陛下跟前做一点假功夫,工部都不可能有成功。”
工部将还是那个被人看不起,觉得无用,最多就是修修房子,置办点摆设的部门,哪里会跟这些事情牵扯上关系?
两人相视一眼,最后释然。
若不是因为有容兮在,这些都不可能达成。
“陛下大才,上几代官员腐败居多,怕不是陛下前几年一直看在眼里,按捺不动,就等着现在收网的这一刻了。”
“我等也要尽自己的一份力才是。”
舒唐连也认真点头。
倒没有其他的疑惑,毕竟即便是做事一步一步的都向着好的方面进行,但从本质上来说,容兮行事的态度也没变。
要是在不明所以的人看来。
怕不是还觉得这是个专断独裁的暴君,就是不知道,陛下手中的东西已经掌握到什么地步了。
——
这份奏折批阅下去,容兮呼了一口气。
这两天因为腿伤没有运动机会,就一直坐在这边,难免觉得身上不得劲。
面前就被递了一杯茶过来。
容兮扫了一眼一本正经坐在一边,拖着一条伤腿,看着军营那边送上来的一些琐事的楼星散。
他察觉到容兮的视线,转过头来,还没从刚刚看这些琐事的态度之中回过神来,眼眸漆黑,有些散漫,等与容兮的视线对上,他扯开一个笑。
“傻狗。”
仗着对方听不见,容兮慢条斯理的开口,也弯了个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