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监察院侧使家的公子,还是——
忽的楼正立定住身,像是一下子打通了任督二脉,盯着楼星散。
“难不成——”
一个人选出现在了楼正立的脑海里。
从小一起长大,男子,去了宴会,不怕楼星散,跟楼星散待在一起没个正行的人。
他恍然大悟并大惊失色。
“你个小兔崽子!你,你是不是把卫家那小子……”
卫家小子?
卫继仁?
“艹。”
楼星散没忍住在长辈跟前爆了粗话,被恶心到了,脸都绿了。
“您能不能别瞎想?”
就算是瞎想,您能不能瞎想的大胆一点。
从知道到他喜欢男人到现在,都几天了,想了这么久,您就想出来一个卫继仁???
您能不能有点理想,有点追求,再高一点,往上面想一想?
楼正立可没有楼星散这么大的胆子。
但说实话,卫家那小子虽然脾气软气了些,但模样长得真不错,就是性格不愿意冒头,一到休沐日,就窝在自己府中,研究他那一屋子书。
不然也不至于到现在都还未娶妻。
思来想去,这人的确最合适。
楼正立还想说话,但看着对方嫌弃的神色这么真情实意,他又有些拿不准了,好像还真不是卫家那小子?
楼正立狐疑的又看了一眼楼星散。
这人老神在在,一身反骨离经叛道的家伙,此刻却是一板一眼正经极了。
“还亲了人家。”
亲手也算亲。
主要是他觉得他哪怕只是碰碰容兮的脸,下场都不会是蹲在房间里面捂着胯疼上半个时辰。
那黑心小漂亮身上,是带着刀的。
现在只是踹一脚,要是得寸进尺的多了,怕不是要动刀了。
只是想要将容兮收拢到怀里来。
楼星散清楚的明白是要有一个度。
离得远了她把你当工具人,离得太近了,她要打人。
非要旗鼓相当,有来有往,才能引起她的兴趣,还不至于被她弄死。
而这种旗鼓相当的交锋,每次也让楼星散热血沸腾,陷的更深,对楼星散来说,简直是个死循环。
楼正立:????
啥玩意?
干什么?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他这费心费力把楼星散拎去宴会,合着是给楼星散创造机会?
又是亲人家又是表白人家?
楼正立真觉得要不是自己底子好,此刻就要被他气晕过去了。
这倒不如真被他气晕过去呢!
还跟他在这里炫耀吗?
这小瘪犊子!!
“所以……”
却不料他抬眼,眼底漆黑一片。
得让容兮知道,他是认真的,留下的痕迹越浓墨重彩越好。
再者,不用这个法子,他怕是要被容兮晾在外面几个月都不见他。
最近容兮又蠢蠢欲动,他有自信——现在容兮手里领兵的人,没有谁比他更好用了。
不过没点能耐,也不好去肖想天子。
楼星散笑了。
于是原本最不守规矩的,此刻却嚷嚷着要守规矩。
“您不一直嚷嚷着要家法处置我嘛。”
诺,机会来了。
——
这消息传进容兮耳朵里面的时候,楼星散已经被楼家的家法打了二十棍子。
楼家世代从军,家风极其严格,尤其是中间还除了分支那等差错,荣安王这一代一代基本都跟楼家分支断干净了。
家中自然有一套比外面严苛的多的家法。
楼星散小时候就没少挨。
只不过大了袭爵位了,楼家人脉单薄,楼正立虽然每次对他凶的很,却很少用家法。
更别说让他挨上20棍了。
楼家执行家法的下人,那也都不是一般的下人。
很多人都是从军队上退下来的,包括一些残疾的,或者就无家可归的老兵。
不少都在荣安王府。
这20棍下去,结果可想而知。
就算是楼星散皮糙肉厚,也没有办法面不改色挨下这20棍。
听说伤的不轻,只能在床上躺着。
虽然他为什么挨了家法的事情没有往外面传。
但容兮可知道这人干了什么好事。
狗胆包天的还敢跟楼正立说。
容兮彻底被他气笑了。
这是早跟自己祖父说好,通好气,准备进宫来当男后不成?
这人真是一次又一次刷新她的底线。
就算是要了他这条命,他恐怕也要挣扎着在她身上留着几个指印痕迹。
先不说火药出世之后要镇住内忧外患也少不了楼星散。
就单说容兮本来平静下来的情绪,瞬间又被这狗东西搅和的一团乱。
容兮也想骂人了。
什么狗币神经病?
世界上怎么会有楼星散这样的人?
而且就连养伤也不安分,还往宫里不断的递帖子。
帖子里面什么都不说,一副好好臣子的样子,在那边关心容兮的身体,然后满篇废话。
但就是要在容兮跟前刷存在感一天一次。
容兮按着眉心,撂了楼星散送上来的折子。
徐海鸿在旁边斟酌了一下,看着容兮的脸色,还是开口。
“臣让人去打听了一下,也没打听出来王爷到底是犯了楼家哪条家规了。”
容兮心里知道,只扯了下唇角,又听见徐海鸿开口。
“这才第一次,要是楼家子弟死不悔改,怕不是还要再挨上几次。”
容兮抬眼。
“还要再挨上几次?”
“是,楼家的家法,听说要打到认错悔改为止。”
而楼星散这脾气,而且要是真的说了是跟她的事情,让他认错?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对这狗玩意,容兮头疼的很,但之后的各项事情,你别说,有他在就方便省事很多。
这样好用的人,怎么就出这种意外?
容兮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最后站起身,把将他晾上个十天半月,几月几年的思想放在一边。
“走去荣安王府。”
容兮扯着唇角,头疼极了,终于是如了楼星散的愿。
——
荣安王府,正宅内里,楼星散趴在床上,后背一片片的淤青和红痕。
他已经在床上趴了两天。
屋内满身药香血腥气。
打眼一看就知道伤的很重。
这人明面上还跟无事人一样,捏着书本,规规矩矩的看书。
很难想象他说出这些骇世惊俗之后还能这么淡定,甚至还受了一套楼家的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