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棠心里有一种感觉,今天这事跟前几日她们救下的于围有关,越想越能对上,跟着百姓一起往宫门走去。
她们到达宫门口的时候,已经乌泱泱围了一群人,这还是本朝一次有人敲响登闻鼓。
前朝的时候倒是常见,尤其是末期,皇帝昏聩朝堂乌烟瘴气,百姓民不聊生,冤假错案到处皆是,有人走投无路了来敲响这登闻鼓。
那个时候的京城,隔上一两月这登闻鼓就要响一次。
但从未有一次有结果,每次都是将告御状的人打一顿关进大牢,后面就没了消息。
改朝换代后,先帝与当今都是明君,治理下大乾国越来越好,至少京城附近地界没有冤假错案。谁要是做了这种事被当今知道,可是要杀头流放的重罪。
隔了几十年,登闻鼓再次被敲响,怎么能不轰动。
云苓和云菀护着禾棠往里面挤,实在是人太多了,最后云菀单独挤进去打探消息。
虽本朝改了一些律法,敲登闻鼓依旧要先杖刑,免得有人成天过来敲鼓,真有人能做出这种事情。敲响登闻鼓,不问对错,不问身份,先杖刑二十,比起前朝来说已经减少许多。
为的就是真有冤情,可以直达天听,不会造成冤假错案。
云菀挤到前面的时候二十杖已经打完,人已经被走了,向身边人打听了一下,知道了一个大概。
“姑娘,此人说他是北陵郡于家村人,他们的村子在大山之中,有一处铁矿,平时村子里的人大都在矿上做活。就在前不久,在里面挖出了银矿,当地官府将矿山管控,连带着他们村子都被包围起来。
告状的人说他叫于围,是一名猎户,他没有到矿上做工,平日里都进山打猎为生。
官府围困住村子的时候,他正好进山了,每次进山都要走上个十天半个月,并不知道村子里发生的事。
等到他回来后,发现村子里的人全都被杀了……”
云菀听前面的百姓给她描述,村子里的人死得极其凄惨,一场大火烧毁了整个村落,只剩下焦黑的尸体。
于围回来后见此情景直接晕死过去,等他醒来时隐约听到有人说话,说是已经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现银矿的事情。按照右相的意思,依旧将开采出来的铁矿交上去,开采出来的银矿单独留下。
大乾国规定,发现的金属矿脉全归朝廷所有,不得私人开采,这里的矿本来就属于朝廷。
结果却有人起了私心,想要暗中扣掉发现的银矿。
先不说杀屠杀整个村子的事情,单是这一项就足以震惊朝野。
更何况对方为了一己私欲,居然做出屠杀一村百姓之事。
而做出这件事的人,是当朝右相胥弘和。
胥弘和是如今皇后的父亲,五皇子的外祖父。正是有了右相的支持,才会让五皇子在朝中有大半人数支持。
禾棠带着云菀跟云苓找了附近的一处茶楼坐下,看着窗外依旧没散的人群,眉头不禁拧了起来。
前世并没有发生过这件事。
哪怕后面萧霁获胜之后,都没能伤到右相府分毫,至少她死之前,大乾国的右相依旧是胥弘和。
禾棠有些疑惑,怎么会突然发生这件事?
“姑娘,右相痛恨前朝,听说前朝曾对他许以重利都未接受,因为他为百姓说话还被抓起来过,一路逃亡下遇到了先帝,助力先帝获胜。
他入朝为官后为百姓说话,做了很多利于百姓的事,真会做出这样的事吗?”
云苓和云菀的父母是死在前朝余孽手中,她们对前朝无比痛恨,所以对敢于抵制前朝的右相十分赞赏。
京城百姓都知道,右相是一个好官。
如今有人敲了登闻鼓状告这位好官意图私吞银矿,屠杀了整个于家村,他真是好官吗?
禾棠也在思索,至少在她的认知中右相是一位好官,后来皇后之所以落败,就是右相劝皇后放弃的。皇后与五皇子本来并未输,她们继续下去的话,双方就要兵戎相见。
历史上每一次的逼宫都会死伤无数,对朝廷打击也甚大。
前朝余孽一直不死心,潜伏在暗处时不时的闹出些事情来,一旦双方兵戎相见,很容易给外人可乘之机。
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大乾国,怕是又要进入动荡,最终倒霉的依旧是普通百姓。
哪怕前世禾棠支持的人是萧霁,听父亲说起这件事后也深有感触,右相的确是一位一心为国的好官,禾越泽提到的时候也是大家赞赏。
所以萧霁上位后,哪怕对右相再记恨,也没有动右相府。
“回侯府。”
禾棠决定回去问问禾越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件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朝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禾越泽不会回来太早,禾棠回到自己院子中思索起来。
为什么发生了前世没有的事情,是不是因为她重活一次改变了什么?
禾棠仔细回想了一下,她不在会明知道被人算计了还是傻傻相信,又拒绝了嫁给萧霁让皇帝改变了赐婚对象。
她没有按照前世那般嫁给萧霁,萧霁的野心提前暴露……
最重要的是,立太子!
前世皇帝一直到死都没有提出立太子,这次在她赐婚后早早提出来,听萧茗萱的意思,立太子的事差不多盖棺定论,很快就要宣布五皇子为太子。
胥弘和是五皇子最大的助力,所以——出了今日之事。
若这件事是真的,皇后跟五皇子都会被连累,立太子的事将不了了之,至少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不可能让五皇子成为太子。
真要是查清,胥弘和做了这种事,皇后跟五皇子都会被牵连,更不可能成为太子。
所以,这件事针对的是五皇子和立太子这件事。
阻止五皇子成为太子,获得好处的人是大皇子与萧霁。禾棠想了一下,大皇子可能性要小一些,他怕是没有能力调查出这件事。
若是假的,大皇子更是谋划不出来。
禾棠拧起眉头,真是萧霁做的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