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庙祝招呼沈拓先暂居他家,沈拓没有去处,那神龛不过半人大小,沈拓自然也不知该如何回去,当下也只得先同意。
老庙祝收出偏房让沈拓暂且安顿。
沈拓待在偏房之中,试图想明白他究竟是陷入了什么状况。
涂山瑶已经明确表示没有感受到任何使用幻术的气息。
同时,沈拓已经可以确定,这便是纪朝的两百多年前,那个并没有被鼎王时代历史所记载的仁王时代。
而且沈拓所经历的一切也可以明确的说明沈拓并非只是过去的一个观看者,他不但参与其中,而且还和这个时代的人有过沟通,交流,甚至打斗。
沈拓还在那个叫做阿成的年轻人体内留下了一股阴气,虽然这股阴气不至于要了阿成的性命,但是连续几夜,这个阿成是没办法安生的了。
那股阴气会在子时爆发,届时那阿成便会感到手臂瘙痒难耐,甚至整整一夜都会感受到透骨的寒意。
除开阿成的插曲不管,沈拓显然已经完全进入了过去的世界。
按照沈拓看过的影视作品和小说,沈拓大概率是触发了有人留在那座村子里的阵法或者法术。
只是留下那阵法或者法术的目的是什么,是要自己看到眼前看到的一切,还是自己已经成为了历史的一环,还能否回去,又该如何回去。沈拓即便将经历的所有事情一一回想,也始终难以捕捉到这些问题的答案。
“主人又在思考?依我来看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主人所想总是比我们狐族还要更多。”
涂山瑶的声音低声说道。
“你不懂,如果不知道我们为何而来,那就很难找到回去的办法,更何况,这里并不安全。”
沈拓站起了身来,或许是因为上一世护林员的缘故,总是和危险打交道的沈拓总是习惯在做抉择前思考,试图找到足够多的选择和退路。
“主人不是已经看见过了未来的片段了吗?为什么不考虑未来呢?”
涂山瑶看着眉头紧锁的沈拓,开口提醒道。
“未来吗?已经变了啊。”
沈拓叹了口气。
“主人难道没有想过,你看到的一切真就已经改变了吗?或许还没有发生呢?”
涂山瑶再度开口,沈拓却眼前一亮。
“我在未来看到你在追逐粉红的光芒。甚至为了追逐那光芒,离开了你寄身的狐裘。”
沈拓看向了涂山瑶。
“那应该是变了吧,能让我被吸引的粉红色的光芒,好像只有轩辕坟里狐族的妖丹,可是大纪,不可能会有狐族存在。”
涂山瑶悻悻的说道,可是话说道一半,却又突然停止。
沈拓和涂山瑶相对而视,今日的县衙那死人身上,便有妖气存在。
“今夜晚些,去村里看看。”
沈拓立刻做下了决定。
“主人,那妖已经杀了五十多人,应该极其危险,或许我们能就待在仁王朝呢?在这里,我也不用虽是掩饰自己的存在,你也不用变化形体,四处躲藏。”
涂山瑶的魂体出现在了沈拓面前,开口问道。
“仁王朝就安全吗?仁王可是亲口说过,十年之内,或有灭世之灾。”
“可大纪直到两百多年之后还在啊?”
“但是大纪已经彻底改变了,不是吗?”
沈拓的反问让涂山瑶沉默。
“更何况,我还有许多事要做,有人要救,你不也还有大仇未报,大愿未达吗?”
沈拓看着涂山瑶,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身上的狐裘。
涂山瑶猛然消失在了沈拓眼前,四周的一切,再度归于平静。
老庙祝在送沈拓回到自己家之后便去了寿翁龛,也不知是否已经做好了决定。
不过此刻,沈拓倒是希望老庙祝决定做的慢些,免得惊扰了他今夜想要见到的妖物。
入夜,村子里传来那阿成的哀嚎。
虽然是庄户人家,但阿成显然深的父母宠信,娇惯的不成样子,只是吃了些苦便连夜恨不得嚎得一村人都知道。
而此刻的沈拓已经行走在了夜色之中。
夜里的村子黑得厉害,月光不显的今夜更是难以看清脚下的道路。
狐裘的领口立起,涂山瑶此刻正在尽量寻找着周围的妖气。
沈拓大摇大摆的行走在夜色之中,一副大咧咧的冒失模样。
“来了!”
不停抽动着笔直的涂山瑶突然开口,沈拓却假意吃醉了脚下打滑,坐在了地上。
一道白光看准了机会瞬间朝着沈拓扑来。
眼看迷糊的沈拓猛然睁开双眼,数条锁链从沈拓身后伸出,将那白光缠绕。
白光不停挣扎,显露身形,正是一只半人来高的白毛狐狸,即便被锁链锁住,那白毛狐狸依旧不停的试图撕咬沈拓的手臂。
沈拓轻松躲过白毛狐狸的攻击,一只手按住了狐狸的脖颈,火焰将其包围,沈拓试图将其拿下。
“主人,那狐妖跑了!”
涂山瑶在沈拓耳边焦急的说道,沈拓一低头才发现那之前还不停反抗的狐狸居然安静了下来,入手之处,一片冰凉,定睛一看,竟是一块石头。
沈拓抬头看去,那抹白光已然远遁。
沈拓立刻将阴气汇聚双腿,猛地朝着那白光追去。
戏班并未离去,明日还有一场演出,此刻戏班的所有人都住在李三才的府上。
沈春楼作为班子里最大的角,李三才为了表示尊敬,将他安排在单独的客房之中。
但正是因为如此,沈春楼迟迟未曾睡去,出门在外,沈春楼总是诸多警惕,虽然他平日里多以生角亮相,但是却也听说过不少富人喜好龙阳。
纵然沈春楼被排为伶人榜前十,但也不过就是一伶人而已。
古往今来,多少伶人经历过那不堪之时,便是大纪,也唯有仁王一朝,这些腌臜之事才少了些许。
坐在屋内迟迟难以睡去的沈春楼觉得胸口有些憋闷,忍不住站起身来,出了门,好呼吸口新鲜空气。
可谁知沈春楼刚刚将门推开,便见一白光闪入院中。
沈春楼不愿招惹麻烦,转身要回房内,却只听得身后阵阵风向。
沈春楼转过头去,一只血盆大口试图将其头颅吞下。
沈春楼连忙推嚷,只觉得入手全是硬毛绝非是人,沈春楼多半以武生小生扮相亮相,自然也略通拳脚,但是此刻,沈春楼用足了全力都难以将其推动。
腥臭之味直冲沈春楼的口鼻,粘稠的唾液滴在了沈春楼的脸上。
被唾液滴在脸上,沈春楼只觉得阵阵疼痛,忍不住口中大声求救。
沈拓顺着白光听着求救之声闯入了院中,看着眼前的一幕正欲上前,那白狐却突然扭过了头。
它的脸上露出一股诡异的笑,它的皮肉瞬间裂开,无数只蓝色竖眼生长在其身体之上。
沈拓看着那许多竖眼,只觉得意识变得模糊,身体也变得越发沉重。
他不自觉的摆出双手高举,右腿抬起,只用一只左脚站立的姿态。
一张面具,一个铜铃,一个片铃出现在了沈拓的手中。
片铃声响,那狐妖发出了痛苦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