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调查员的经费购置了很多礼服,顺便帮自己的妹妹瑟薇也买了几件后,维塔和玛丽莲告别,久违的回了一趟家。
然而瑟薇和安德鲁都不在。
他将给瑟薇的衣服放到她房间,又整理了自己和安德鲁的衣柜,之后,静静的坐下,稍微感觉有一些寂寞。
然后他拨通了骑士团的电话。
在经过几声水流的滴答声后,骑士团的接线员小姐接通了电话:“您好,这里是赫里福德骑士团,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我想找安德鲁·卓尔凡,能帮我接通他的电话吗?”
“请问您是?”
“我是他的哥哥,维塔。”
电话那边的接线员忙碌了一阵,然后说道:“很抱歉,安德鲁先生在外执行任务,需要我帮您给他留言吗?”
维塔沉默一阵:“不用了。”
挂断电话后,维塔坐到了安德鲁常用的那把椅子上,闭目思考起他了解的关于骑士团的一切。
骑士原本是贵族的私人部曲,帝皇登基以来,他为了将骑士这个阶层强行与贵族剥离才成立的骑士团,并将其交由帝国政府直接管辖。目前,像约瑟夫那样直接效忠于某个家族的骑士已经不多了。并且约瑟夫本身在雪莱家中也更类似于一个管家,只不过他仍按骑士的标准要求自己而已。
然而,作为一种折中和妥协,骑士团仍保留了保护贵族的职能。
维塔联想起自己之前在报纸上看到的关于贵族被杀的新闻,觉得自己的弟弟应该是在忙这件事情。
然后,他低头,看到了桌上摆的那本《幼儿从零开始的魔法基础入门》。安德鲁一直在钻研这本书,可现在上面似乎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就在维塔沉浸在一股空巢老人的伤感中时,他家的门把手忽然转动起来。
维塔回头,发现是瑟薇回来了。
瑟薇看见维塔,忽然瞪大眼睛:“维塔哥!你不是应该躺在医院的吗?!”
“我已经好了。”
“骗人!”瑟薇慌慌张张的换好鞋子,冲到维塔身边,左看右看。
维塔举起双手,镇静的接受瑟薇细致的检查。他的伤确实已经好了,这都是雷德利给他量大管饱的伤药的功劳。
完成检查后,瑟薇放下心来,笑着说:“没事了就好,维塔哥,今天在家吃晚饭吗?”
“当然。”
瑟薇哼着歌,愉快的准备去换衣服,然后跟着维塔一起做饭。
然后她惊慌失措的声音再次传来:“维塔哥!这些看起来很贵的衣服是从哪里来的!?”
在认真的敷衍了一番瑟薇后,维塔忍受着妹妹狐疑的凝视,并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准备着今天的饭菜。
就在这时,有人敲响了维塔家的门。
瑟薇跑去先看了看猫眼,转头对维塔说:“是不认识的人。”
维塔关掉水龙头,擦了擦手:“长什么样的?”
“穿的很正式,戴着金丝眼镜。”瑟薇压低声音:“看上去不像是好人!”
维塔悄悄将蒸汽手枪的保险打开,把瑟薇赶去厨房,自己打开房门。
门外的人打量了维塔几眼,摘下礼帽鞠躬:“贵安,黑门先生。我的名字是菲尼克斯·怀特,是代表柏宜斯男爵的律师。我想请您成为我方的证人。”
柏宜斯男爵就是支持杀死精灵蒂塔那一派贵族的代言人。
维塔眯眼:“你不应该这时候过来,更不该来这里。”
“我认为这里很合适。毕竟,在康复院中其他贵族的眼线太多了。”菲尼克斯有些歉意的躬身:“关于时间……很抱歉这时候打扰您,能方便让我进去吗?”
“不方便。”
菲尼克斯噎了一下,苦笑道:“黑门先生,我们是同志,有共同的目标。我们的商议对达成目标更有利,而且在楼道里没办法谈事情。”
维塔靠在房门上,挡住探头探脑的瑟薇的视线,压低声音:“我不希望把工作和生活牵扯的太近。你既然知道我是黑门,就应该明白我的工作是什么吧?律师先生。”
菲尼克斯沉默一阵,才再次将礼帽按在胸口,鞠躬:“非常抱歉,是我冒失了。”
维塔点头,将门关上。
瑟薇歪着脑袋:“刚刚是什么人啊?”
“卖保险的。”维塔耸肩,继续准备饭菜。
在经历了和瑟薇愉快的晚餐后,维塔收拾好衣服,和她告别。
维塔是和护工请了假才能外出的,他还没有忘记自己是个曾经濒临失控的危险分子。
于是维塔拎着行礼箱,走出了家门。
然后,借着走道上昏暗的灯光,维塔发现菲尼克斯坐在走廊的楼梯上。
“你一直在这里吗?”维塔有些佩服菲尼克斯的毅力。
“没错。”菲尼克斯笑着站起:“您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证人。”
“你能左右贵族的想法?”
“很遗憾,我不能。”菲尼克斯笑容未减。
“那我是不是你的证人对你来说应该没有丝毫区别。”维塔凝视着菲尼克斯的笑脸:“你我都清楚仲裁只是走个过场,真正决定精灵命运的还是贵族们斗争的结果。”
“您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维塔叹气:“算了,走吧。你想知道些什么?”
两人找了家咖啡店,坐下,菲尼克斯面对着维塔,询问了一些他和精灵战斗的细节,在笔记本上飞快的书写。
维塔虽然不喜欢这名律师,但菲尼克斯说得不错,二者有共同的目标。为了能将精灵蒂塔早日送去见母神,他对菲尼克斯的询问知无不言,哪怕菲尼克斯的影响力其实微乎其微。
“好了,维塔先生,最后一个问题,您有从那名精灵那里拿到什么战利品吗?”菲尼克斯问道。
“没有,不如说我还损失了一根指头。”维塔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想起阿曼达之指被自己用作挑衅蒂塔的道具放飞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收回来。
“指头?您的手指似乎……“菲尼克斯看了看维塔带着半指手套的手。
维塔无言的拉下袖口,露出了那根无皮手指。
菲尼克斯倒吸一口凉气,慌慌张张的把笔记本收好,碰翻了手边的咖啡杯。他颤声道:“谢……谢谢您,维塔先生,我没有什么疑问了。”
维塔将咖啡喝完,沉默的看着他。
菲尼克斯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样,挤出一丝微笑:“维塔先生,再次感谢您,这顿我请。”
维塔这才心满意足的站起,告辞离开。
望着维塔离去的背影,菲尼克斯吸了一口气,平复起被那根可怕的手指吓得不轻的情绪。
然后,他将自己的笔记本倒过来,翻开。
这一页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名。仔细看去,有维塔的,玛丽莲的,约瑟夫的,甚至有安德鲁的。
菲尼克斯将维塔的名字划去:“也不在他的手上。该死……”
他的手不自觉的在笔记本上划出一个金属片的形状,喃喃道:“那张卡片到底被谁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