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塔轻踏着契卡脚背上的枪伤:“研究员死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进去大森林几十年都没出来,不是死了是什么?嘶……疼疼疼疼疼!”
“森林附近的居民呢?没人见过他们吗?”
“住在森林里面的都是些见鬼的疯子,几乎从来不和外界的人来往!”
维塔却是一点点加重脚上的力道,陷入了沉思。
面积广袤的大森林,天空的异象,进入森林后就再也没有出现的研究员,以及森林中的居民。
处处透露着诡异。
维塔耸肩,觉得有些好奇。
他决定在万恩浦洛那边的任务完成后,向赫里福德返程时,有机会再来大森林看一看好了。
毕竟按契卡所说,这种异象已经持续了几十年。而几十年间,维塔不相信调查员们没有对森林附近展开过系统性的探索。
换言之,这种异象也许早就被调查员们摸清了,只是像契卡这样的亡命徒没有知道的机会而已。
之后拜托玛丽莲,看看能不能把档案借出来研究一下吧。维塔悠闲的想。
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是被维塔枪声所吸引的警探们赶到了。
“别动!你们两个,都别动!”一名警员朝维塔和地上的契卡举起了手枪。
维塔收起手枪,从上衣中掏出警证:“自己人!”
那名警员将信将疑的走来,接过维塔的警证后打量了几眼。
然后马上立正,敬礼:“你好,长官!对不起,长官!”
“你的名字是?”维塔问道。
“利顿!长官!”
维塔点点头,又轻轻踢了一脚地上的契卡:“这人就交给你们了。对了,他和他的同伙想要抢劫佩斯号列车。”
“佩斯号?那可是帝国直属的……”利顿瞪大眼睛,然后手忙脚乱的把契卡铐起,交给自己的同事。
望着被像一条死狗一样拖走,却露出了如释重负眼神的契卡远去后,维塔接着说:“一般而言,这种情况你们会怎么处理?”
利顿额角冒汗:“既然涉及到帝国直属的公司,我们就可以委托骑士团帮忙了。至于具体措施,嗯……”
犹豫了片刻,利顿接着说:“我们只能打电话给佩斯号列车的下一站,两队人从铁路的两端一起向中间巡逻。”
维塔皱眉:“从那人的嘴里撬不出这些亡命徒的具体计划吗?”
“不行,长官,我们最多只能从那人的嘴里知道袭击的人有谁,之后发布悬赏令。”利顿苦着脸:“亡命徒的信条就是见机行事,而丘陵地带实在太大了,就算骑士团和警署的人手再多一百倍,也不可能照看住佩斯号列车的全部铁路。”
有点难办,维塔他们不可能因为一伙永远不露头的亡命徒就在瑞文伍德一直待着。
不过,还有一个切入点。
维塔继续问道:“你知道‘狼外婆’吗?”
“知道,这是大森林附近童谣的主角。”
“童谣?跟我讲讲。”
利顿有些忸怩,他不太擅长讲故事,但还是整理语句,说道:“长官,您知道,大森林的边缘处仍有一些村庄……”
“这些村庄因为几乎从不和外界交流,通婚,一直都很封闭,900多年来一直如此。”
“时间久了,村里的人全都是互相的亲戚,表哥会娶表妹,堂姐会嫁给堂弟,甚至血亲间的婚姻也并不罕见。”
“所以,村人渐渐的,都开始变了,有人生下来就是疯子,或者两个人共用一个身体,共用一颗头,又或者多了几只手,几根指头……”
“没人能救他们,于是畸形的人越来越多,疯子也越来越多。”
“直到有一天,狼外婆来了。”
“她和村里的人做了个交易。”
“用那些畸形的器官,换来野兽的身体。而村人答应后,那里也都是野兽的国度了。”
维塔沉默的看着努力渲染气氛的利顿,觉得他像是个想要给小孩子讲一个恐怖故事,却不得要领的蹩脚讲述者一样。
利顿结束了讲述,维塔挑眉:“没了?”
“报告!没了。”
“那些村庄真的变成野兽的国度了吗?”
“报告!怎么可能,”警员摇摇头:“现在是972年了,再封闭的村庄也一定会和帝国产生一些交流。放心,这些村人十分健康,身体普遍强健,以狩猎和伐木为生,尽管和外界的交流依然很少,不过很少有人在意这一点了。”
“为什么?”
利顿笑了笑:“因为他们按时交税。”
……
之后,维塔又问了利顿一些关于大森林上空的异象,大致上和契卡讲的一样。
和利顿告别,维塔又缓步向着火车站走去。
维塔还是没有一个关于如何预防亡命徒袭击的具体方案。虽然他们5人对付几十个骑马的亡命徒应该没什么问题,但,如果有万一呢?
稍不留神,一片飞翔的弹片也可能要了他的命。
于是维塔四下张望,摸了摸包里的小刀。
等下就拜托约瑟夫放点血,留一块浸染了他血液的物品放在这里,如果亡命徒的攻势过于猛烈,就能靠约瑟夫回到车站这里了。
佩斯号列车已经映入他的眼帘,玛丽莲探出窗户,朝他招了招手。
维塔点头回应,同时目光扫过这长长的列车。
真是长,前六节车厢是像他们一样的,包下整个车厢的乘客。而往后九节则是人挤人的硬座,再往后,则是似乎用来货运的20余节车厢。
它们都被蒙的严严实实,里面具体是什么,维塔并不清楚,连乘务员都语焉不详。
莫非……狼外婆以及那些亡命徒盯上的是这列火车?
不,应该不会。维塔摇头,连他和玛丽莲这样,在赫里福德有很多情报渠道的人都不知道列车里是什么。更别说这在大森林附近,连存在与否都不可知的东西了。
想通这节,维塔登上列车,大橘猫照例蹭了蹭他的裤腿。
尼古拉斯会蹭每一只登上列车的裤腿。
维塔蹲下,摸了摸它的头:“你知道后边的车厢有什么吗?”
橘猫发现是维塔,慌忙开始挣扎,然后一路跑远。
“看来你不想告诉我。”维塔望着那肥硕的,逐渐远去的橘色屁股,自言自语。
……
约瑟夫和维塔一起从厕所里走出,而骑士的脸色有些发白。
维塔已经将浸染了约瑟夫鲜血的丝巾放进了黑暗,约瑟夫冷冷的瞪了一眼维塔,向着他们的包厢走去。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因为维塔的一个猜想就剧烈失血后,还能保持愉快的。
维塔耸肩,从新走到站台,将丝巾藏到了隐蔽的地方。
保险起见,他又在丝巾旁放了一颗眼球,眼球正对着几扇门。
这是二重准备,如果约瑟夫的丝巾因为某些事情失效,而这颗眼球也能引导维塔通过黑暗回到这里。
不过需要碰一碰运气,而且如果距离过远,他也要考虑在黑暗中直接失控的风险。
忽然,维塔觉得阳光又灿烂了些。
他抬头,可是分明看见,天上的乌云越来越厚了。
光看天空,还以为暴雨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