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团伙有多少人?”维塔向亡命徒们的首领问道。
道奇的属下们在前方开路,披荆斩棘。就算是有罗盘和沿路做下的标记,也十分容易在森林中迷失方向。而潜伏在叶片后的野生动物敢于对任何落单的人下手。
不过,再凶猛的动物都不敢招惹达到了一定数量的人群,而这些被奥罗拉洗脑成为工具人的亡命徒还能给维塔一行提供补给,照明道路,驱赶蚊虫,搬运行李。维塔他们甚至不用为他们的生命安全负责,实在是太方便了。
道奇仍在思考关于沃芙的事情,没有回应。而一边的凯尔森愣了愣,没来由的觉得自己有义务回答维塔的问题。
“33个人,”凯尔森回答:“之前干的活里,有兄弟折在里面了。”
维塔环顾四周,被奥罗拉的魔法催眠,控制的人就是这个数量。
幻术系魔法真是恐怖如斯。
还好,自己对这种类型的魔法免疫,否则奥罗拉可能会为了艾比,把自己也洗脑成凯尔森这样的工具人。
他们已经从营地中出发了许久,周围的树木开始稀疏,那几乎直入云霄的参天古木也越来越少见了。
有些久违的天空昏暗,却隐隐感觉十分晴朗。
维塔并不清楚33个人的团伙规模算不算大,并且,他有更加关心的事情。
“你们有赏金吗?”他问道。
“……有。”
“哦豁?多少?”维塔眼睛发亮。
“我和道奇是150千贝,其他成员有高有低,但最高的就没有超过100千贝的了。”
维塔结合之前在报纸上看到的通缉令,知道这算是一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团伙。和那些真正的悍匪差得远,但手里也有几十条枪。
真正的悍匪是有炮的。
“除了抢劫之外,你们还有些什么生意?”
“我们在丘陵地带开了一座驿站,和几家酒吧。”凯尔森有些得意:“我们酿的啤酒不错。”
“帝国禁止私人酿酒。”
凯尔森忽然失笑:“嘿,伙计。别忘了我们顶着通缉令的。”
“这么说,你们是不会给帝国缴税了?”
“哈,谁交的起那高到离谱的破税。”
“看来,你们应该有一笔不错的积蓄?“
凯尔森忽然不想说话了,他清晰的感觉到维塔看自己的眼神发生了深刻的变化:从看一个人,变成了看一块鲜美的肥肉。
“我,我还有事,先告辞了……”凯尔森觉得不对,想要开溜。
“不,你没事,”维塔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你们的积蓄是现金,还是存在银行?”
“是银行的话,账户多少?取现要用密文,还是签名?”
“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
凯尔森的脸色越来越白,眉头越皱越紧。直到走在前面的奥罗拉停步,叹气:“黑门,差不多了。”
差不多要到奥罗拉的魔法压制他们内心的极限了。
维塔点头,忽然转移了话题:“我们修整一下吧。”
他们在祭坛中战斗时完全失去了时间感,只能靠凯尔森友情提供的怀表来从新确定时间。
下午六点十二,今天是走不出森林了。
找了一堆工具人虽然方便,但也会让队伍行进的速度减慢。而在夜晚继续前进绝非明智之举。
……
工具人的好处又显现出来了,维塔一行只需抱手看戏,就看到道奇主动将最大的那个帐篷让给了他们,自己这个堂堂老大以及副手凯尔森只能一起去闻其他小弟的臭脚丫。
篝火燃起,他们的营地扎在了地势较高的地方,旁边有一条小溪。
凯尔森正在代替状态不好的道奇张罗扎营的事宜。直到万事具备,他擦汗正想要休息片刻时,却看到维塔他们已经围着篝火,靠着小溪,坐成了一圈。
这名副手很想拔腿就走,但目光扫过奥罗拉的眼睛时,就鬼使神差的,再也挪不动脚步了。
于是,凯尔森毫无工具人自觉的招呼几个小弟,坐到他们旁边。
维塔他们毫不在意,聊到什么敏感的话时,屏蔽掉他们的听觉视觉就好。
现在,玛丽莲和沃芙分别坐在了维塔两边,修女和骑士又坐在了艾比两边,俨然是团队中的两个小小派别。
派别中也不是这么的和谐,玛丽莲龇牙,对着一边的沃芙说道:“老奶奶,你怎么还跟着我们呀?”
“哎呀,我没别的地方可去嘛。”狼外婆眨眨眼。
奥罗拉也看了看还在努力用手调整着自己眼睛的艾比,皱眉:“沃芙女士,我觉得你这根本不是治疗。”
“咦?我不是说了嘛,有用就行啦。”沃芙找亡命徒们要来了个望远镜,拆开,正用自己的指甲仔细的修剪镜片。
“确实,”维塔点点头,把义手伸出:“这只手很有用,但我还是想要一只正常的手。”
“如果你能把艾比的眼睛调整的更‘正常’一些,那就再好不过了。”维塔稍微在加重了咬在正常上面的语气。
沃芙挠挠头,小声道:“哎呀,你们还真会给我这个老人找事做,黑门,你的手我可以再想想办法,但小姑娘的眼睛和脸,我确实没有更好的手段了。”
狼外婆完成了第一块镜片的制作。
艾比脸上的空洞被沃芙用裁剪下来的脐带补好,但血红色的脐带使她原本瓷一样的肌肤尤为扎眼,像是红白相间的斑驳破布。
“毕竟,小姑娘可是一位伟大存在呢。”沃芙小声说道。
约瑟夫挑眉:“女士,你和护工好像很熟悉,是不是对‘伟大存在’同样不陌生。”
“是呀。”
“护工似乎可以通过他的藤蔓达成治疗自己,再生断肢。小姐她能不能做到类似的事情?”
“暂时不行,因为她并不完整。”沃芙说道。
她制作好了两块镜片,现在开始徒手搓镜框了。
凯尔森他们根本听不懂一行人的谈话,撇嘴,对自己的属下说:“喂,麦尔。去烧一锅水。我渴了。”
叫做麦尔的亡命徒咕哝着站起。
而一边的修女和骑士,又陷入了沉默。
又是这该死的“不完整”!
难道去万恩蒲洛是必须的了?难道这也在总督的计算之中吗?
奥罗拉还在纠结,却看到沃芙给她递来了什么东西:“来,我做好啦!给你家小姐试试看。”
她接过,是一副眼镜。
修女小心翼翼的将眼镜戴到艾比脸上,圆圆的镜框遮住了小姑娘脸上大半的斑驳。
真可爱,奥罗拉擦了擦嘴角。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变黑,两堆篝火把在场所有人的脸映的忽明忽暗。
凯尔森拍了一下麦尔:“喂,水烧好了吗?”
“好了好了,凯尔森先生,”麦尔坐下,谄媚的笑了笑:“我先帮你试试烫不烫。”
然后,他拿来勺子,吹了吹,小心的喝下,砸了咂嘴。
凯尔森失笑:“少给我来这套,烫吗?不烫快把勺子给我。”
麦尔仍坐在那里,没有回答,脸埋进了幽暗环境的阴影中。
“喂,麦尔,我在问你话呢!”凯尔森朝着麦尔伸出了手。
维塔忽然抬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麦尔所在的方向。
凯尔森的手拍在了麦尔头上,只听见了一声脆响。
麦尔的头就被拍飞了。
“啪嗒”的,落在地上。
凯尔森看了看自己的手。
而麦尔的断颈处,有东西在蠕动。
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