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配上阳光,加上野战炮中焦油的味道。对阿尔文来说,这真是最棒的清晨。
面前的地图已经被画上了十数个大大小小的红叉,这是在他的计算下,殒命在炮弹下的帮派最后撒手人寰的位置。
那里一定摆满了各种辎重。运气好的话,会有相当一部分被完整的保留下来,甚至可能有来自佩斯号列车上的珍奇珠宝在那里。
按照约定,关于这部分珠宝,阿尔文可以自己留下一成。
极其不菲。
花大价钱结交官员果然是值得的!阿尔文雀跃起来,他从椅子上离开,拿起望远镜,再次四下巡视这片森林前的旷野。
忽然,赏金猎人的眉头紧皱。
“所有人!观察西偏北32度处!给我看看那该死的是什么东西!”
这是一道不同寻常的命令。下属们面面相觑,平时阿尔文为了不泄露他“神炮手”的绝活,只会自己完成计算,告诉属下炮应该调成什么样的角度而已。
但没来得及犹豫,所有人仍然拿起来望远镜,观察团长所指定的角度。
却在望远镜中看到了一副诡异的景象。
镜片中的森林,就像是某种扭曲存在裸露在外的巨胃,树叶如绒毛颤动着摆动着蠕动着;妄图逃出的飞鸟也被一只只的,拖进“胃”中磨骨销血。
阿尔文重重咽了一口唾沫,官员发现了赏金猎人的异常,问道:“怎么了?”
“您,您自己看看吧。”阿尔文递上了望远镜。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官员满不在乎的接过,观察。
然后,官员的眉毛“唰”的竖了起来。
阿尔文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要不,我们先……撤退?”
他一点也不想要直面怪异。
官员沉默一阵,勉力克服了紧张,才喃喃说道:“不,我们不需要动,森林离我们还很远呢。那可是大森林,发生什么都不奇怪。我们继续在这放炮,稳坐钓鱼台……等等!”
阿尔文刚想出声反驳,却被官员突如其来的话语打断了。
因为,在那片异变的丛林面前,那连飞鸟都无法摆脱的巨胃中,忽然窜出了个人影。
一个闪烁着光芒,高速移动的人影。
……
玛丽莲有些气闷的从异变的丛林中凭借着身体爆炸的冲击高速飞奔。
她身上挂了几瓶酸液,是由沃芙可以从中打开的胃友情提供的。
“维塔……你该死该死该死!明明说过以后要一起行动的,却还只把我一个人扔出来打头阵……”
她清楚自己的埋怨有些莫名其妙,只能强行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眯眼,看向维塔所指出的,不明炮击阵地的方位。
初升的太阳将阵地藏在了逆光中,维塔只告诉她那里大概有30个人,却无法提供炮击阵地具体有什么样的炮,什么样的配置。
毕竟炮本身不会产生敌意,甚至这是个炮击阵地,都是维塔靠丰富的课外知识推断出来的。
对于一颗炮弹来说,十几公里的路程转瞬即逝。玛丽莲虽然能够引爆自身,但和炮弹比起来还差的远。
“说起来,我好好奇现在我能有多快?能看清炮弹了吗?能躲过地毯式的轰炸吗?”
“嗨呀,如果真的是地毯式轰炸就好了。如果没有瞄准的话,这纯粹是浪费弹药。但,怎么会这么巧遇到正好想袭击我们的神炮手嘛。”
玛丽莲“咕嘟咕嘟”喝下几口沃芙的胃酸,继续引爆身体,将自己像是颗流星一样往前送出。
又是一道爆炸的闪光,她的身影被山上炮击阵地中的望远镜看到了。
……
阿尔文的脸开始变得扭曲,但仍保持着礼貌:“先生,您没看到吗?有怪异从里面出来了,正向这边接近啊!”
“是的,我看到了。”
“那我们还不快跑!?”
官员忽然大力的抬起双手,拍在阿尔文肩上,指甲刻出了十道深深的沟壑:“跑?!我们怎么跑?你是炮手,看不出那闪着光的怪异速度至少是马的三四倍吗?!”
“而且,如果那东西一直跟着我们,跟到城镇里怎么办?那里还有不计其数的帝国子民!”
“关我什么……”
官员把牙齿咬的嘎吱作响:“我忘了告诉你件事,你阿尔文的情妇和两个孩子,之前被我安排人接去坦桑镇了。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刚好到那!”
“你说什么?!”
“别忘了坦桑镇就是离这最近的城镇。现在,给我开炮,拦住那个怪异!死在这里你算是个烈士,你要逃,你就是帝国的叛徒!”
……
维塔选择让玛丽莲用极为高调的方式前进,就是想要利用人的恐惧心理。能借着森林的异变和玛丽莲的闪光吓退敌人,那最好。做不到,就只有如他所说,将阵地击溃了。
维塔躲在暂时还没异变的树干后,椅靠着折叠门,小心观察着以极速奔出的玛丽莲的状况。
然后,她附近的土地忽然爆炸了!
但玛丽莲毫发无伤的从爆炸中穿出,约半分钟后,炮弹划破天空的“嗖嗖嗖嗖嗖”声,才传进众人的耳朵。
约瑟夫侧耳:“这是刚刚才从正规军中淘汰的75毫米野战蒸汽炮。嘿,赫里福德骑士团都还没来得及装备,这些人上哪搞到的?”
骑士团的装备比正规军要落后一代。帝皇并没有把信任完全交给层属于贵族的骑士阶级。
维塔知道战斗在所难免,一只脚踏进黑暗,回头:“骑士,不用我带你一程吗?”
“免了,”约瑟夫活动肩膀:“我感觉你的黑暗比之前要阴冷的多。”
“黑暗并不属于我。”维塔深吸一口气,踏入了门内。
约瑟夫同样消失在原地。
除了沃芙和艾比,现场只剩下奥罗拉了。她环视一周,忽然向着道奇凯尔森问道:“你们杀过人吗?”
“混丘陵的,谁手上不沾着几条人命……你问这个做什么?”
“稍微满足下我虚伪的罪恶感而已。”奥罗拉环伺所有人的眼睛:“很抱歉,先生们。接下来也许要拜托你们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