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时不同往日?法兰克咀嚼着这句话,忽然打了个冷战。望着那人离去的声音,他有些犹犹豫豫:“侦探先生,这真的没问题吗?”
“得罪他的是我,谁会管你个小卒子?”侦探耸肩:“有什么事都只会冲着我来。并且,嘿,区区一条给贵族卖命的狗而已,你为什么要害怕?”
“这……我……”法兰克的眼睛转了几圈,生硬的转移话题:“侦探先生,还是说说这次袭击吧,我应该做些什么?”
“唉,还要我说吗?”侦探抓了抓头:“第一,待命。我们骑士团在自走火炮的操作员清醒过来后,会把他们在第三层看到的场面整理成一份报告交给你们警署,你们顺着往下查。很明显,袭击者是为了帮助第三层的人才动手的,相信你们一定会有所发现。”
“嗯,好……”
“第二,就是按我之前说的,用老方法去追踪,”侦探踱到窗边,指了指外面被雾霭覆盖的世界:“我猜这维……这位袭击者一定有窥伺我们监控的能力,而监控又是用城际间的铁轨相连通的。你们去各个列车站地铁站查,问他们有没有看过一个穿的像疫医,还背着个小孩子的人。呵,这么明显的特征,再大的雾也总有一两个人会有印象吧?”
“第三,就是加强对‘纽扣’的巡逻,袭击者不可能在犯事后还找通常的方法去和他第三层的同伴汇合,要想离开这,就只能通过‘纽扣’了。”
法兰克有些不解:“请等一下,‘纽扣’的所在不是机密吗?警署只有寥寥几个上层掌握,而袭击者不可能……”
“笨,”侦探毫不犹豫的嘲笑:“我不是说过了吗?袭击者有侵入监控的能力,而你想想,这个帝都什么地方的监控最多?”
还没等法兰克说话,侦探便自顾自的接了下去:“对,就是‘纽扣’附近。即使袭击者不知道‘纽扣’是什么,但他只要发现某几个地方的监控过于密集,他就不会感到好奇吗?”
“……确实,”法兰克点头:“我会在不暴露‘纽扣’的情况下安排伙计巡逻的。”
“你想怎么安排是你自己的事,我管不着,“侦探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有第四……算了,忙你的去吧,第四得由我们骑士团亲自来。”
侦探推着法兰克的背,把他推了一个踉跄,推到不远的地方,还对回过头的法兰克摆了摆手。
然后,自顾自的喃喃:“第四就是要会一会卓尔凡这个侯爵家族了,嘿,维塔,维塔·卓尔凡?赫里福德交上来的档案说他的血脉离卓尔凡本家已经十分遥远。但,毕竟是被亲爱的斯蒂芬妮总督经手过的档案,也不知道真不真实……”
“唉,真忙,还得留意不时出现的污染源,那些从皇宫中流出来的,普通人一碰就会浑身长小白花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总共还有多少?交给魔法大学去研究是正确的选择吗?”
“还得抽出人手去给魔法大学作护卫,守秘者总在那附近蠢蠢欲动……”
似乎是思考的入了神,侦探不知不觉间踱到了门口,抬手,将门推开。
然后被涌进来的浓雾狠狠的呛了一口。
他赶紧把口罩拉上,眉头轻轻皱起:“嘿,说起来维塔·卓尔凡也只是我去拜访这个侯爵家族的由头而已,最大的问题还是这个雾。”
“掀起这么大的雾得有多厉害的法阵啊?排查来排查去,也就剩这几个魔法世家没排查过了,”侦探拉了拉自己的衣领:“唉,希望这次能把两件事给一起解决掉。”
“也希望陛下不要突然回来,把我们这段时间的努力给全部白废掉呐。”侦探在心中默默的祈祷:“亲爱的母神,希望陛下早日回归您的怀抱。哈哈,至少,也请您多抱抱陛下,多抱他一会儿,这该死的世界就能多正常一些。”
……
被侦探称为“贵族的走狗”的男人沉沉的走在街上,不久,推开了一间咖啡厅的大门。
然后坐下,竖起一根手指:“和平常一样,一杯咖啡,加糖……另外,劳驾把电话给我用用。”
戴着口罩的服务员看不出情绪,只是恭敬的低头,然后牵着铜线,将店里的电话放到了桌签。
男人吸气,拨动上边的圆环,输入号码。流水滴答的声音自听筒中传来,片刻,传来了一个略带磁性的嗓音:“情况如何?”
“很遗憾,骑士团以及警署的人变得越来越强硬了,我没办法打探到那里被袭击的具体内幕。”男人说完,接过服务员的咖啡抿了一口。
听筒那边的人似乎是在狠狠揉搓着自己的眉心,片刻后,才又响起他的声音:“我知道他们的态度开始变强硬了,关键是那个袭击者,如何?能确定他就是从皇宫里跑出来的那个人吗?”
“能,袭击者看上去用了他的眷顾,我听到有人说‘黑暗’之类的单词,与皇宫卫队的目击和描述完全一致。并且,袭击者也在这里的楼层间开了个大洞,从痕迹上来看,断口平滑,和皇宫的宫墙上发现的那个也完全相同。”
“嗯,知道这个就够了,辛苦。”磁性的嗓音有些嘉许:“记得盯着那个‘侦探’,盯着他的行踪。跟着他或许就能找到袭击者,毕竟,这从皇宫中跑出的袭击者是最可能知道陛下状况的人之一,一有异常你就马上……”
男人忽然皱眉,小声对着听筒说:“抱歉,现在就是异常。”
然后,他摁掉了电话。
回头,目光转向自己作为旁的咖啡馆玻璃幕墙,不知什么时候,侦探就趴在了那里,双手贴着玻璃,挡住了外面本就糟糕的光线。口罩下的嘴咧开笑着,推开咖啡馆的窗户,与男人对视,轻声:“嗨,你是在谈论我吗?”
“……有何贵干?”男人看着侦探,捂住口鼻,不希望呛人的浓雾被吸进自己的肺里。
“唉,”侦探耸肩:“只是觉得你之后可能要去卓尔凡家,跟你顺个道而已。”
“我只是个普通的市民。”
“是吗?”侦探踢了踢身边的蒸汽管道:“可你刚刚和卓尔凡家的一个管家聊得很开心嘛,怎么?你们是亲戚?”
“……你们连贵族的电话都敢窃听?”
“伙计,看看这雾,”侦探指了指周围:“非常时期,非常时期嘛。而且,今时不同往日,没错吧?对了伙计,怎么称呼?”
“……随便你。”
“真的假的?”侦探抓抓头:“既然我们是在咖啡店互相自我介绍的,就叫你咖啡吧。”
“可以。”被称作咖啡的人点头:“不一起来一杯吗?”
“不了不了,我们的时间很紧,得赶一赶这该死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