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龙桥的丢失,让沧水门户大开,而益阳也受到了最直接的威胁!
张敬尧本来就没有死守益阳的想法,尤其在衡龙桥如此快速的就丢失之后,畏战的情绪便也愈发浓厚起来。
大半个湖南都已经丢了,自己也被赶出了长沙,即便益阳能够守住,湖南也势必不是北伐军的就是北洋的,自己继续呆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这样的想法一旦产生,便很难遏制了。
张敬尧已经决定向北伐军投降,无论遇到什么结果,也比活活困在这里,早晚成为北伐军的俘虏要好得多!
可是张敬尧的一举一动,完全落到了监视他的宋大霈的眼里。
名义上是来助战,实际上是来监视,宋大霈早就看穿了张敬尧这个人,只要形势不对,张敬尧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背叛玉帅!
自从衡龙桥丢失之后,张敬尧立刻称病不再见宋大霈,同时益阳城内指挥部人来人往,个个行踪诡秘,益阳几处要隘,又迅速增加了大量兵士。
“张敬尧准备向北伐军投降了。”
宋大霈的话,让跟随他一起来到益阳的团长白恩儒大吃一惊:“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益阳都是张敬尧的人马,我们手里只有一个团,力量相差悬殊,不如暂时撤离这里,等重新调整兵力后再行夺取益阳!”朝他看了一眼,宋大霈摇了摇头:“益阳一丢,玉帅侧翼门户洞开,危险增大,北伐军若是得了益阳,岂肯再有轻易让出来的道理?”说着,语气变得异常坚定:“恩儒,玉帅待你我恩重如山,眼下湖南决战事关重大,你可愿意与我同死?,…
白恩儒抿了下嘴:“愿听调遣!”
“好!”宋大霈的声音一下抬高:“我带一个排,以商议军事要务为名,去张敬尧的指挥部,见机行事,控制住张敬尧。如果不能成功……”
他的眼神变得有些yin冷:“如果不能成功,你则听我枪声为号,率领全团,强行攻入指挥部,生擒张敬尧!”“是!”白恩儒的回答没有任何迟疑。
宋大霈出了口气,这次能不能成功,他的心里一点底也都没有,可玉帅对自己如此恩重,自己即便豁出了这条xing命,也一定要为玉帅保住益阳。
死就死吧,一死以报玉帅也是值得的了……
8月5日,取得了衡龙桥的李宗仁,随即命令部队立即对沧水发起攻击。
这个时候张军的人心已经乱了,在北伐军的强硬攻击之下,防御沧水的张军,仅仅经过了一天象征xing的抵抗之后,便彻底放弃了这里。
益阳的门户被打开了!
但这并不是张敬尧要担心的,他唯一考虑的是如何尽怕与北伐军建立联系。
他的两个弟弟张敬舜、张敬禹都到了他的指挥部内,张敬尧才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张敬舜已经拍着大tui说道:“早就可以如此了,别人没有见过北伐军,我可是亲眼见过,别说吴佩孚,便是袁世凯重生,我看也不是王恒岳的对手。大哥,要投降一定要尽早投降,否则一旦等到益阳城破,那可就什么都晚了。”张敬舜也是一迭声的附和:“正是,正是,眼下四弟还在他们手里,要再晚了,四弟一旦遇害,我们可怎么向娘交代啊!”两个弟弟都是如此赞成,张敬尧咬了咬牙:“好,老二,你和北伐军打过交道,我牧”
话还没有说完,外面副官已经进来报告:“督军,宋大霈求见。”“宋大霈,他这个时候来做什么?”张敬舜皱了一下眉头。
张敬尧冷笑一声,说道:“他必须已经发现了一些什么,他带士兵来了没有?”
“报告,带了一个排的士兵!”
张敬尧脸sè一沉:“宋大霈这是想要对我动手了!命令,给我把宋大霈那个排的械给缴了,再控制住白恩儒的那个团!”
“是!”
内乱,在北伐军还没有到达的时候,就已经在益阳城内爆发。
张敬尧想要解除宋大霈的武装,但宋大霈迅速也发现了张敬尧的企图,枪战,在瞬间开始!
而听到枪声的白恩儒,也迅速集结起全团人马,向张敬尧指挥部进发。
但张敬尧的军队也动了!
双方在益阳城内打成一片,张敬尧人多势众,但白恩儒的部队训练有素,又抢先控制住了有利地形,一时间杀的难解难分。
而此时的李宗仁,正在向益阳方向进发,离益阳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前面的侦察连忽然来报告益阳城内传来了ji烈的枪声。
李宗仁稍稍一怔,吴佩服以亲信宋大霈到这益阳,名为助战,实则监视,眼下沧水已丢,以张敬尧的xing格,必然选择向我军投降,宋大霈又是个对吴佩孚忠心耿耿的,必然不肯屈从张敬尧,那是益阳在内斗了!”
正想下令全军急速行军,向益阳进发,忽然又来报张敬尧的二弟张敬舜到了。
一见到李宗仁的面前,张敬舜气喘吁吁的道:“李参谋长,快救益阳,我大哥要向北伐军投诚,宋大霈执意不肯,眼下两军正在益阳ji战!”李宗仁微微一笑,旋即神sè一正:“徐牧!”“到!”“命令你立即亲自率领第三师,驰援益阳!”“是!”北伐军风驰电掣向益阳进发,而益阳城内交战的两军,却好像把对方视为了杀父仇人一般在那死战!
张敬尧把自己准备投降北伐军的意思告诉了自己部下,那些张军的士兵在和北伐军的历次较量出屡战屡败,早已士无斗志,此时张敬尧想要投降,张军上下居然人人欢欣鼓舞。
而宋大霈指挥的部队,却都以吴佩孚为自己的再生父母,为了死守益阳,竟然人人豁出xing命相拼,一时间居然杀得难解难分。
但宋大霈知道自己迟早都会败的,北伐军离这里太近了,几个小
时便能到达,而玉帅此刻却是鞭长莫及。
可是宋大霈却根本不在乎这些,死就死吧,一死以报玉帅也就是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个小时之后,白恩儒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北伐军前锋已经进城了!、“轰”的一下,尽管已有准备,但宋大霈的脑海一下炸了开来。
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北伐军进城的消息,也让周围的士兵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宋大霈朝边上看了一眼,长长叹息一声,神sè黯淡的摇了摇头。
他忽然朝白恩儒招了招手,把他叫到自己身边:“恩儒,大势去了,益阳再不属玉帅。你带着弟兄们向北伐军投降吧,给弟兄们保住一条活路。”
白恩儒点了点头:“你呢?”
他本是顺口一问,战斗打到这个地步,再继续坚持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谁想到宋大霈却笑了笑:“我去收拾一下文件,部队交给你来带领,记得,计算投降也要不要失了玉帅的威风,切切,我去把事情办完就来和你汇合!”
白恩儒脑筋不灵活,转的慢,听了这点当即让士兵整顿队伍。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宋大霈把一些重要的文件全部烧毁,然后仔细想了一下自己还有什么疏漏的事情没有。
过了会,看着火盆里的那些文件烧完,他拔出了自己的手枪。
再见,玉帅!
自己未能完成你的嘱托,辜负了你的期望,自己没有脸再见你,没有脸再活在这个世上了。
他把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xué,然后一闭眼睛宋大霈死了,张敬尧和白恩儒投降了,益阳,以一种轻松的形式落到了李宗仁的手里。
当听闻到宋大霈的死讯后,李宗仁叹息一声:“也算是一条忠义的汉子,把他的遗体收拾好,送到吴佩孚那里去吧。”
白恩儒痛哭失声,蹲在地上连连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怎么就没有发现?自己怎么就早些没有发现宋矢雳的异样?
宋大霈能为玉帅而死,难道自己就不能吗?
“张敬尧参见参谋长。”李宗仁朝发声处看去,张敬尧带着自己的弟弟,卑微的出现在了李宗仁的面前,李宗仁忽然大笑:“堂堂手张,尧舜禹汤,一二三四,虎的豺狼。
张敬尧,好一个虎猫射狼!”
张敬尧一脸的尴尬担忧,现在他倒不担心自己对手的冷嘲热讽,只关心自己的命能不能保得住。
按照之前的习惯,王恒岳一般对投降或者被抓获的各地下野军阀都不杀,只是请他们出洋考察,想来自己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但随即李宗仁的话却让张家兄弟大出意外:“张敬尧,我们的大总统想请你们去广州一趟,我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车子,还有一个连的专人护送,请张督军动身吧。”
张敬尧怔在了那里,王恒岳要见自己吗?
他要见自己做什么?
其实他和他的兄弟并不知道,王恒岳对他这个未来的大汉jiān实在是太熟悉了,在广州,有一个特别法庭正在等待着他们。
而张敬尧兄弟,也将成为第一个受到审判的军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