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兰霜被按趴在地上动不得,可他们这几句话却清清楚楚听进耳朵里。
原来今天是常云霍请宴,而他们吃饭的目的是研究军需案。
难道,燕明知和军需案有关联?
难道,是他陷害大哥和叶大人?
想到这里,水兰霜忽然全身发冷。
她之前好几次心软没对燕明知下手,可他背后怎会如何阴毒?
就见燕明知淡淡一笑:“不,本君没有别的想法,只是这个女人……”
燕明知指了指水兰霜,“她是桐祥楼的人,她得罪了客人,理应由本君来处置。”
“什么?”
水兰霜晕头转向下没听懂。
常云霍听燕明知这样说脸色才缓和一些,但仍怒不可竭道:“千岁爷打算如何处置?不会轻轻殇戒两下就算了吧?”
“当然不会。”
燕明知说完走向水兰霜,示意两个男人放开她。
水兰霜立刻爬起身来,怒视走到近前的燕明知。
燕明知淡淡道:“杀人偿命,你刚才意图谋杀常世子,现在就用命还。”
水兰霜连喊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燕明知以抬手扣住她的咽喉,用力掐住。
水兰霜登时气息被断,脸色紫胀起来。
常云霍和向公子等人见此也都吃了一惊,这千岁爷不仅名声诡秘残忍,杀一个女人手段都如此凛冽。
眼看水兰霜如同一直被逐渐煮熟的大虾米,头脸和脖子都红得发紫,片刻后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向公子忙过去伸手一探鼻息。
没气了。
死了!
常云霍见燕明知亲手杀掉舞姬也就消气,忙给燕明知赔礼道歉。
经过这一闹饭也不用吃了,常云霍等人皆告辞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水兰霜才缓缓醒过来。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睡在一张黄花梨镶贝雕花榻上,面前是一顶月白色撒花烟罗帐。
房里幽暗,燃了两根蜡烛,隔着帐子见是一间古朴清雅的房舍。
她暗自思忖,这是哪里?
刚才,自己不是被燕明知掐死了吗?
“你醒了?”
正是燕明知的声音。
水兰霜急忙坐起身,可因为起的太急了忽一阵头晕目眩,她忙用手扶着额头闭上眼睛。
片刻后,就听燕明知声音近在耳畔:“你杀人的劲头哪去了?不是骁勇的很吗?”
水兰霜睁开眼睛,果见燕明知近在眼前。
他还穿着刚才那件竹青长衫,茶白色锦绸内衫,苍冷如雪的脸庞在跳簇烛光映衬下,更显得清冷似霜。
他狭长双眸如幽邃深潭看着她:“如此蠢笨还想杀常云霍?自不量力。”
水兰霜呆怔半晌,忽然想起自己的脸是遮掩过的。
她忙伸手摸自己的脸颊,发现人皮面具竟已被解开,此刻她是原本容貌。
“千岁爷什么时候看出是我的?”
水兰霜问。
燕明知浅浅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问道:“你可知,本君为何能看穿你?”
水兰霜不答,却一瞬不瞬望着他。
燕明知冷笑:“那你可知,桐祥楼真正的主人是谁?”
水兰霜一蹙眉,她由始至终没想过这件事。
他忽然问起,水兰霜才骤然反应过来,怪不得常云霍他们会那么说话,很显然桐祥楼幕后的主人就是燕明知呀!
水兰霜后悔自己太过粗心大意,竟忽略如此重要的细节。
忽然她又想起可怜的翠烟还在桐祥楼里,不知燕明知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她。
想到这里水兰霜心惊肉跳,一把抓住燕明知胳膊问他:“你有没有杀翠烟?有没有?”
这是两个人第二次如此相近的接触。
除了她额头两很狰狞痕迹外,水兰霜的脸还是有七分原本美貌。
尤其是她的眼睛,那般清澈,似被阳光灼亮的最纯净的甘泉。
但此刻这双眼睛里凝满了担忧和焦急。
燕明知没有动,淡淡回答:“没有,她还活着。”
得知翠烟没死,水兰霜松口气,才发觉自己竟还抓着燕明知的胳膊。
她慌忙松手,略有歉意看着他:“臣女无意冲撞千岁爷,还望千岁爷别计较。”
燕明知待水兰霜松手后忽觉有些心慌意乱,便不露痕迹轻咳一声。
然后起身走到床榻对面的雕花大椅上坐下说:“虽她眼下没死,但有你这中主子,恐她小名迟早不保。”
水兰霜皱眉道:“可我和她戴了面具呀!难道千岁爷还能看出来是我?
燕明知坦言:“一开始本君确实没料到是你,不过桐祥楼有金规铁律,舞姬不得擅自待客陪宴,而你,是桐祥楼第一个接近客人的舞姬。”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个被你杀的舞姬。”
水兰霜哀声垂下头,暗暗痛骂自己怎么那么笨?
燕明知继续道:“还有常云霍说纳妾辱水家之时,你即便戴着面具都掩不住怒色,本君自然能猜到是你。”
水兰霜丧气地怒砸一下枕头:“该死的常云霍,他竟有避毒之能,可惜这次没杀了他。”
燕明知双眸闪烁一下,问:“你杀他,仅仅因为你不想嫁?”
“不错。”
反正已经落到这种地步,水兰霜也没什么可遮掩。
“常云霍卑鄙无耻,敢辱我和我爹,还用我哥性命胁迫我给他做妾,我就让他不得好死。”
燕明知摇摇头:“果然最毒妇人心。”
水兰霜凛然怒视他:“千岁爷,我毒是因为有人逼我,害我,可千岁爷呢?我水家究竟和你有什么恩怨,你竟和常云霍那种无耻东西联手暗算我家?”
燕明知隐敛双眉:“胡说,本君何时暗算与你?”
水兰霜大怒,一把掀开被子下地走紧他:“我都听到了,今晚常云霍轻宴不就是商量查军需案吗?”
燕明知无奈地翻个白眼,反问:“常云霍并非官府中人,他有什么资格参与查军需案?”
水兰霜不可置信看着他:“那是他亲口说的,千岁爷有必要在我面前演戏不承认吗??
燕明知看着怒火中烧的水兰霜也不生气,反而转身斟了一杯茶推给她。
“不错,本君就是有意算计水家,现在你在本君手里,你猜本君意欲何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