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十五正是参禅礼佛的时间,相国寺乃是京都最大的一个寺庙,前往参拜的人自然多不胜数。
一大早,翠烟就驾轻就熟的给水兰霜梳洗打扮好了。
即是要去寺里上香求神,水兰霜自然打扮得稍显素雅一些。
一袭浅蓝色暗银纹襦裙,头发挽成百合髻,戴上两根缀着金珠的玉兰钗,简单却不是大家闺秀的温柔婉约。
水兰霜和叶明若在约好的地点回合,一月不见再次重逢,叶明若直接就落下泪来。
“暖儿,我可算见着你了。”
水兰霜用锦帕擦去叶明若眼角的泪痕,压下哽咽的声音宽慰道:“明若,这些时日苦了你了,看这小脸都瘦了。”
叶府被下令禁足,水兰霜自然不能轻易去拜访,如今总算是熬过去了,短暂的分离也总好过当初原以为的生离死别。
“你为我叶府出的力,明若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在被放出来之后,叶明若就知道了水兰霜为替叶府求情,在千岁营生生跪晕过去的事,这份恩情她自是不会忘记。
水兰霜闻言失笑,抬手轻轻扯了扯叶明若的脸颊,笑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我帮到的也不过是一点小忙,真正替叶府翻案的还是燕明知。”
“是他?”叶明若震惊,那一晚燕明知命人将她无情拖走的场景,至今回想起来还能让她在夜半惊醒。
人人都说千岁爷杀人不眨眼,却从不知原来也有心善的时候。
水兰霜想起之前燕明知对自己的戏弄,并不想过多的谈论于他,于是岔开话题问道:“你想去寺里求什么?”
叶明若闻言,忧心忡忡说道:“家里无端遭祸,虽已平安度过,我却总感觉心里慌乱,想去寺里为家人求个平安。”
水兰霜伸手为她抚平眉间褶皱,柔声安慰道:“莫要想太多。”
“嗯。”
两人相视一笑,想携一同朝着相国寺而去。
寺里檀香袅袅人来人往,参禅礼佛上香求签的人多不胜数。两人身边都带着丫鬟和侍女,安全自然没有问题。
拜过菩萨,叶明若跪在蒲团之上诚信祈愿,希望菩萨能够保佑家人平安。
水兰霜也同样跪在佛像前,只是她和叶明若的心境却不同。
叶明若是祈求佛祖保佑,她却是在心里感谢上天的怜悯。
她上辈子家人惨死,唯有她一人独活,虽荣登后位垂帘听政权势滔天,却终究孤独半生。
若不是上天垂怜,她又何来这重回一世的机会?
两人诚心拜完之后,又去添了香油钱,兜兜转转间大半晌的时间就过去了。
感觉到腹中饥饿,两人方才察觉已到了午时。
两人坐上轿辇准备前往桐祥楼用午膳,行至半路忽有几人从巷子里窜出,差点撞上了两人的轿辇。
“怎么回事?”
叶明若被吓了一跳,水兰霜则是直接掀开轿帘询问翠烟。
翠烟福身答道:“二小姐,方才是有几人追打,险些冲撞到了。”
果然,翠烟回话间,外面还传来了几声呼喝惨叫的声音。
叶明若虽被吓到了却也还是大着胆子朝外面看了几眼,就见那是几个有些壮硕的大汉正在追打一个落魄的青年,听那些人的对话,似乎是那青年借钱不还,方才惹来这般毒打。
“翠烟,让人去叫那些人换个位置,莫要挡在前面。”水兰霜吩咐道。
翠烟领命,转身叫了几个小厮上前交涉,很快就见那几人又推推搡搡着,转去了另外的一条巷子里。
轿帘被掀起了一角,水兰霜和叶明若都看到那几人进入巷子,而在巷子转角处,似乎还有两人等在那里。
水兰霜放下轿帘,回头就见叶明若正愁眉紧锁,一脸深思的模样。
“明若,怎么了?”水兰霜疑惑。
叶明若摇头,道:“刚才巷子里的人我似乎在哪儿见过,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水兰霜巧笑着,素手捏了捏叶明若的俏鼻梁:“想那些作甚?我看那些并不是良善之人,你没见过才是最好的。”
叶明若想想觉得有道理,便也不去细思那些人的身份来历。
两人到了桐祥楼用过午膳,又去租了个画舫游了湖,开心了一天才各自回了各自府里。
水兰霜回府之后让翠烟给她换下了一身风尘仆仆的衣裳,稍稍收拾了一下就去了花厅。
晚上家人坐在一起用膳,平日里大哥水正然常因公务繁忙赶不回来,这次倒是难得也在饭桌上。
“暖儿,快过来。”
一见水兰霜姗姗来迟,大嫂秋茗落立刻就朝着她招起了手。
见大家都在等她一人,水兰霜心里打了一个突,连忙上前朝着爹爹、娘亲行了一礼,又回头问候了一句霍姨娘,这才坐到了位置上和兄嫂庶弟打了招呼。
“你瞧你都这么大了,还整天往外面跑,也不知道静下心来。”水老爷疼爱水兰霜这个二女儿,却也不是盲目溺爱,见女儿不着家也要出声呵斥几句。
“女儿今天和明若去相国寺祈福上香,多日不见她,才会和她在外面呆得晚了些。”水兰霜撒娇解释道。
听她说是去为家人祈福,水老爷也不好再责备什么,倒是一旁的水夫人说话了。
“明若那孩子前段时间受了苦楚,倒也是可怜,我听闻今日有人上门为她说亲,也不知是真是假?”
水兰霜怔了怔,没想到竟还有此事?
“那说亲的是何人?”水兰霜迫不及待的问道,心里却是想着明若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也不知道明若回府得知此事,又会是何种反应?
水夫人也只是听说而已,并不知道上前说亲的是哪家名门子弟,只是京中适婚年龄的名门子弟,似乎都没有传出有要娶亲的意向,难道只是出身普通的士子?
如果只是普通士子的话,水兰霜想着可能这一门亲事怕是不成了,明文公夫人怕是不会愿意让明若下嫁。
“我们暖儿也到了该说亲的时候了,可惜暖儿的脸。”水夫人抚摸着水兰霜脸上的毒纹,满眼心疼。
水兰霜却是有些无语,怎么说着说着,扯到自己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