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水兰霜特地关注着水正然的情况,发现他一切都看起来很正常。
原本水兰霜还担心水正然会因此沉寂下去,然而她却发现,水正然每天都是早出晚归,似乎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
只是,自从那天以后,水正然就再也没有笑过了,似乎在得知秋茗落再也回不来之后,他心中所有关于美好的事情也全都封存了起来,将自己用冰冷的高墙围困在一片冰原里了。
白璃最近这些时日总是时不时的会在水正然的面前晃悠,殷切的想要和水正然更加亲近一些,然而水正然总是以公务繁忙为由,减少与白璃的接触。
水兰霜让翠烟关注着后院里的情况,白璃那边一有什么动静,翠烟就会及时禀报给水兰霜听。
每每知道她因为水正然的疏远而发脾气的时候,水兰霜就觉得心里一股气被撒了出来。
若不是她,兄长也不会想着为了嫂嫂在白璃面前不被她压制,而挣军功给嫂嫂求诰命,自然也不会失手被擒身陷敌营,嫂嫂就更不会因为此事留在平凉,再也回不来了。
只要想到这些,水兰霜在心里责怪自己的同时,也在暗暗记恨着白璃。
尤其是看着水正然越发沉默寡言,不苟言笑之后,水兰霜更是快要被愧疚给包围了。
要是当初拦着嫂嫂,不让她去边城,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是不是哥哥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水兰霜不知道。
水府之中琐事不断,宫中水梅月处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白皇后在后宫设宴,各宫妃嫔均去参加,在宴上水梅月突然不适晕倒,被太医诊治竟是因为药物刺激才会如此。
“岂有此理,有谁胆敢毒害朕的皇嗣!”
皇上震怒,让太医无比查出原由。
太医全力探查,才发现那刺激到了华容贵妃的药物,竟是水梅月手上一直戴着的手珠所致。
“这手珠,是裘德贵妃姐姐在臣妾生辰之日送的贺礼,应该不会是贵妃姐姐的吧?”
水梅月半躺在床上,泪眼婆娑的看着坐在床沿的皇上,模样楚楚可怜。
在赴宴的时候,水梅月就换上了那一条真正的手珠,宴会上的时候稍微装了一下,却正如所有人都预料之中一样,她晕了之后,裘德贵妃的嫌疑便是首当其冲。
皇上将那手珠拿在手中,脸色难看至极。
“说,这手珠怎么回事?”
皇上一把将手珠摔在了地上,原本站着的太医也被吓得一下子跪到了地上。
“禀皇上,这手珠经过长期药物浸泡,已经染上了不少药性,若是长期佩戴便会影响后嗣的。”
太医颤颤巍巍的开口解释。
皇上听后震怒,大手一挥:“查,给朕好好的查。”
于是,后宫接下来几日便是一直动荡着,而水梅月则安静怡然的在寝宫的床上,享受着宫女们的贴心伺候。
很快,此事就查出了眉目。
果然和裘德贵妃有着莫大的关联。
裘德贵妃的贴身宫女站了出来顶罪,在皇上面前便大方承认,她暗恨水梅月夺了本该属于他们主子的恩宠,所以悄悄拿着裘德贵妃给华容贵妃的礼物做了手脚。
此话一听便是有蹊跷的,谁家宫女会拿自家主子的东西暗害别人?
皇上一怒之下,就直接叫人把那宫女拖了下去,然后当着裘德贵妃的面给打了个半死,随即派人继续彻查宫女到底受何人指使,结果那宫女不过下狱第二天便在牢里咽了气,此事便也无从查起了。
这事因为有了主谋,裘德贵妃自然也被摘了个干净,被皇上以督管不利,罚着禁足一月才行。
水梅月得知这个消息心里还有些气不过,但也知道没有办法。
裘德贵妃毕竟荣宠多年,与皇上的感情比自己要深一些无可厚非,皇上顾念旧情从轻发落她也不能说些什么,毕竟没有真的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而且前朝事多,皇上需要处理的正事也多到他无心关注后宫是非,因为这次对敌北岳大军,平凉国与南岳联手了,也算是结了盟,为了表示诚意,平凉国的圣女会亲自过来与南岳商谈日后商贸事宜,过些日子便要抵达京都了。
这事也算是个大事儿,南岳毕竟是个大国,接待外宾礼仪方面自然不能怠慢了,是以礼部最近这些时日很是忙碌。
水兰霜也从父亲口中听说了此事,倒是有些许错愕。
平凉国圣女?那便是秋茗落的姑姑。
“不知嫂嫂会不会跟着一起过来?”
水兰霜口中喃喃,心有所思。
翠烟见水兰霜又坐在窗沿发起呆来,便开口说道:“二小姐好些时日没有出去走动了,听说城东凤祥楼里新来了个戏班子,二小姐要不要也去听个曲儿?”
“也好。”
水兰霜虽然语气奄奄的好似提不起精神,却也没有拒绝翠烟的提议。
最近为了兄长的事情,水兰霜也是愁得头都大了,还是需要放松一下心情才好。
让翠烟给自己梳洗打扮了一番,水兰霜就坐着小轿朝城东凤祥楼而去。
“听说,今儿个唱的是二郎真君劈山救母的大戏呢,应该会很好看。”
“听说这新戏班子刚来没几天,去听的人可多了。”
翠烟随着小轿走在外面,嘴里还一刻不停的给水兰霜说着她知道的东西,唧唧喳喳的像只停不下来的翠鸟。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你也没去看过啊?”水兰霜问道。
翠烟有些不好意思道:“吴妈前日外出采买,碰到了明若小姐的贴身丫鬟,她说明若小姐刚去看过一场,还说明若小姐担心二小姐近日心情不佳,所以让吴妈转告一下,说什么都得让二小姐出门散散心。”
水兰霜闻言失笑,撩起轿帘嗔道:“难怪你老在我耳边嘟囔,原来是听人唆使,不过没想到我这些时日倒是让明若担心了。”
“二小姐出来走走,心情也会好很多的。”
水兰霜不置可否。
她心里装着事儿多了,脸上的笑颜也少了许多,然而这和兄长比较起来,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