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岳局势紧张,每天都有八百里加急奏报从边关传来。
朝堂之上,之前吵得不可开交的场景,经过一场变动之后竟是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之前所有人还恨不得将燕明知拉出去祭天,如今却是半点都不敢再多说什么,反而有些见风使舵的人,甚至是站出来替燕明知说些恭维的话。
皇上似乎因为之前的事情伤了心神,又因为边关告急心力交瘁,身体出现了些许不适,在朝堂的时候看上去都有些没什么精神的样子,这让那些大臣们心里也更加的没有底了。
“启禀皇上,之前北镇王家财抄没,臣在其家财之中找到了一封信件。”
内务司的侍郎官从人群后方站出来,捧着玉圭朝着皇上躬身拜道,随即双手呈着一封信件走上前来。
立刻有小内侍上来接过信件,上交给了内侍总管,然后又由内侍总管交到了皇上手中。
那侍郎官站在原地微微垂着脑袋,只是眼睛却是不由自主的朝着燕明知的方向瞟了一眼,见对方也正看着自己,于是又连忙的收回视线,不敢再偷看。
其他官员也在奇怪到底是封什么信件,只是当看到皇上在看着心中内容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竟然也在跟着快速变化,所有人也是越发好奇起来了。
大殿之中一阵宁静,官员们纷纷屏气凝神,就连燕明知也好似在走神一样,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的。
“啪。”
突然,皇上手上的信纸被他一巴掌拍在了龙椅上,底下的官员们也纷纷被这突兀的声音,吓得全身都跟着抖了一下。
“微林,你可知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皇上扬了扬手上的信纸,目光有些幽深。
燕明知似是刚刚回神,看向皇上手中那一张轻飘飘的纸张,摇头。
“臣,不知。”
皇上直接将信纸递给了内侍总管,让内侍总管直接交到了燕明知到手上。
接过之后,燕明知一目十行快速的将里面的内容看完,脸上的神色也跟着出现了变化。
“皇上,此事臣一无所知。”
燕明知半跪在地,微垂着脑袋表示在自己的忠心。
其他人一头雾水,皇上开口直接解了所有人的疑惑。
“想不到,朕的千岁军统领,竟然是个北岳国人。”
此话一出,全殿上下一片哗然,之前还为燕明知说过好话的人们,都不由自主的微微挪动了一下脚步,心里也开始后悔自己之前怎么就那么急着恭维了呢?
“皇上,这件事情还有待查证啊。”
站在人群之中的水尚书也连忙站了出来,帮着燕明知说话,平日里他在殿上就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哪怕燕明知是他的女婿,他也从未想过和他走得太近。
可是此时若是不站出来,皇上说不定一怒之下就把燕明知给杀了,到时候自己的女儿可就得守寡了。
心里百转千回,但站出来之后水尚书才发觉自己一个人着实又些人单力薄了。
之前还觉得燕明知一心一意为朝廷的人,这会儿又开始怀疑燕明知这么多年来,在南岳干了不知道多少间谍会干的事儿,总之就是要将燕明知给拿下候审。
“皇上,臣之忠心,日月可鉴。”
燕明知没有辩驳,而是静静的听着那些人的倒戈之语。
皇上原本就不是很好的脸色,这会儿更是气得两眼泛红,随即就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之中,一口鲜血喷出,直挺挺的朝着地上栽倒下去。
“皇上!”
内侍总管吓得面无人色,连忙上前将人给扶住了,这才没有让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直接倒在地上。
一瞬间,整个大殿都乱了起来,内侍总管赶紧叫人将皇上送回寝宫,又去叫太医院的御医们赶紧去寝宫候着。
燕明知刚从地上站起来,就有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将他给拦下来了。
“你们想抓本君?”
燕明知眼神微眯,一股危险的气息萦绕周身。
知道燕明知为人的他们根本不敢和燕明知对视,就连站在他的面前都需要足够大的勇气。
“皇上也没有说什么?”
“要不,暂时先放过?”
刑部和大理寺的两位大人交头接耳之后,选择先不管燕明知,不过却是在临走的时候,警告燕明知回去之后最好先自囚于府上,别妄想逃跑。
燕明知对此只是轻蔑一笑,连给他们一个眼神都欠奉。
水尚书站在慌乱的人群之中,看着远去的燕明知背影,沉默良久之后,终究还是只能重重的叹息一声,摇着头离开。
皇上大殿之上吐血昏倒,这事儿乃是朝中大事,自然不会对外宣扬。
只是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的,不过半日的事件,整个京都的官宦人家都已经知道了这一个消息,只是全都下令不可多言,但总有那么几个人管不住自己的嘴,京都百姓知道这等大事也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燕明知回府上之后,就一直闭门不出。
水兰霜也发现,自从燕明知回来之后,千岁府的周围就被御林军给包围了起来。
“虽然知道必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
水兰霜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事到临头的时候,终究还是会有一些忐忑的。
“放心吧,北镇王可是给我们开了一条好路出来,若是错失了这个时机,本君的路定然会艰难百倍。”
正所谓飞鸟尽良弓藏,北镇王这么一个心头大患被打落下马,接下来皇上要对付的人,就定然是他燕明知了。
他想要保住性命,就只有两条选择。
一条路是卸甲归田归隐山林,但却免不了一辈子被皇上派人监视,说不定皇上也会为了避免后患,直接就在路上对他们动手,另一条路就是暴露自己的身份,然后带着水兰霜去往北岳。
两个都不是燕明知喜欢的选择,但是现在的他没得选,这让燕明知十分难受。
水兰霜明白燕明知的心意,一边静静的陪着他,一边等待着最后结果的到来。
燕明知自囚于千岁府之后,并没有主动去关注皇宫之中的消息,不过,还是有人给他送来关于皇上身体的情况。
准确一点来说,是给水兰霜送来情报。
罗廷年作为太医院的人,自然也是知道一些消息的,水兰霜以身体不适为由,请来罗廷年来看诊,也顺便从他的口中得来一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