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流逝着。
荀大夫每隔一炷香的时间,便会给燕明知的身上扎上五支银针,一直持续了将近一个半时辰,荀大夫头上已经可见细密的汗水,燕明知的身上也几乎已经扎满了银针。
从刚开始的难以忍受,到逐渐的习惯了那股疼痛,燕明知一直默默的运转着体内的功法,试图配合着荀大夫的手法调息体内暴乱的脉象,然而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却还是有些收效甚微。
等待往往是最煎熬的一件事情,尤其当心中充满担忧的时候。
当燕明知终于睁开双眼的时候,博安和荀大夫两人的脸上,顿时堆满了惊喜之色。
“皇上,你总算是睁开眼睛了。”
燕明知和博安之间的主从情谊早已经深厚无比,就连一旁的荀大夫都比不上,因此当燕明知睁开双眼的那一刻,博安就第一时间扑到了汤池边上紧张询问起来。
燕明知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一下,方才开口说道:“还行。”
荀大夫上前开始从燕明知的身上收针,一边将银针取下放好,一边沉声叮嘱起来。
“皇上,现在做的这些也仅仅只是延缓你体内的伤势,可终究没能治愈,是属下的无能。”
燕明知倒是已经看开,说道:“无需自责,朕自己的身体朕自己知晓,只是这件事情还是当瞒着皇后,知道吗?”
荀大夫闻言长叹一声,说道:“皇上,你这般瞒着也不是办法,现在不同以往每个月才会发作一次,现在你的体内真气已乱,原本被压制得有条不紊的祸根被释放,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作,皇后娘娘若是早些知晓你的状况,也能有个心里准备啊。”
荀大夫的话让燕明知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么瞒下去根本就不是长久之法,可他不愿看到他的暖儿为了他整体愁眉不展的样子,他只想他的暖儿能每日里都开开心心的,若是那一天终究会来,那么至少在此之前,他都希望他的暖儿能够无忧无虑。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谁都不能跟她透漏半点消息。”
燕明知的目光在两人的身上一一扫过,看到博安和荀大夫两人纷纷点头之后,这才满意的收回了视线。
坐在水中等着荀大夫给自己除针,荀大夫上手的时候摸到了水里的温度,这会儿原本冰寒的池水已经带了些许温热的感觉,如此便能看出之前燕明知身上的温度到底是有多高了。
荀大夫原本就知道燕明知的情况到底如何,然而此刻的他却又是将那糟糕的情况又加重了三分。
等到荀大夫将身上的银针全部取下来,燕明知这才从水中站了起来,他原本就带着些许冷白的皮肤,这会儿经历过一番折腾之后,越发显得苍白起来。
博安见他从水中走出,连忙捧着一条宽大的巾帕上前,仔仔细细的替燕明知擦去身上的水渍。
燕明知摆了摆手,让博安去安排人重新去准备一些沐浴的东西,他这一身的药味终究还是得先洗去的。
博安闻言立刻就去办了,荀大夫则是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荀老,还能坚持多久?”
燕明知突然开口询问了一句。
没头没尾,荀大夫却是明白燕明知话里的意思。
他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之后说道:“快则两个月,慢则半年,这已经是老夫的极限了。”
以他的医术,也只能尽全力帮燕明知维持半年而已。
“两个月?半年吗?也好。”
燕明知微微垂眸,桀然一笑,并没有过多的伤感,反而在抬起眼眸之后,露出了满眼的坚定。
水兰霜自从那一日和燕明知这个新帝同乘一辇之后,她这个皇后的地位就在朝中上下之间传遍了,那些品阶位份足够的官员家眷们,这段时日也都陆陆续续的进宫拜见了水兰霜,倒是让水兰霜忙碌了好几日才得了清闲。
作为新皇后,后宫的统御自然水兰霜这个皇后的责任,只是现如今燕明知刚刚登基,后宫之中仅她一人而已,因此她倒是落了个清闲。
不过也正是因为后宫空虚,不止前朝有臣子催促燕明知赶紧纳妃,就连那些进宫拜见皇后的臣妇们,也一个个的心思活络着,想方设法的想将家里的女儿塞进宫里来。
水兰霜对此等举动只是冷眼旁观,并没有因为自己是皇后就擅自作主。
等到将那些心怀鬼胎的臣妇们打发了之后不久,燕明知也从前朝回来了。
水兰霜直接就将白日里发生的事情都给燕明知说了一遍,末了还靠坐在燕明知的怀里,双手搂着燕明知的脖子,整个儿像个妖妃一样笑得媚眼如丝。
“皇上,可要臣妾给皇上选几个美人儿?”
水兰霜声音故意放软了说话,听起来就像是小猫爪子在抓挠一样,叫人听着十分的心痒痒。
燕明知自然是抵抗不了自家可人儿的诱惑,直接按着水兰霜的脑袋就是一个长长的深吻,直到将怀里的人儿吻得面颊绯红,气喘吁吁之后方才罢休。
“朕的皇后可不就是这万中无一的大美人儿吗?有了我的暖儿,朕还要什么别的美人儿?”
燕明知轻笑着曲直点了点水兰霜的鼻尖,然后由靠近水兰霜的脖颈处轻轻的嗅了一下,然而突然一言难尽的抬头看着水兰霜。
水兰霜脸上的笑容还没落下,乍然间看到燕明着这般反应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又些怔楞楞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燕明知皱了皱鼻子,疑惑道:“你今儿个身上有股味儿。”
“啊?”
水兰霜吓了一跳,抬起衣袖就往鼻子底下放,可是闻了好几下都还是一股熏香的气味,并没有其他的味道,不免疑惑的看向了燕明知。
燕明知看着水兰霜的动作努力的憋着嘴里的笑意,等到看着额水兰霜朝自己露出一脸无辜的模样,方才将所有的笑声都释放了出来。
“我家暖儿今儿个闻起来酸酸的,莫不是瞒着为夫偷偷喝了醋碟?”
水兰霜闻言哪里还不明白,刚才不过是燕明知在逗她的,心里又羞又恼,抬手就在燕明知的肩膀上捶了好几下,只是她也不是真的生气,控制着力道没有用力,于是那几下反倒像是在给燕明知按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