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这座北凉侯府在封王大礼之后也改称凉王府了,刚刚晋爵的尘岳正十分惬意的靠在椅把上听着董昆汇报近日京城的一些消息。
“王爷,您几时启程回凉?呵呵,陡然这么叫还有些不习惯。”问天司京城执事董昆也坐在一侧,这位面貌普通的汉子比第一见到尘岳时放轻松了不少。
“快了,估计待不了几天了。”尘岳微笑着道:“等我走了,这京城就靠你们问天司的兄弟看着了,到时候就辛苦你们了。”
“哎,王爷这说的哪里话。”董昆憨笑了几声:“都是弟兄们应该做的,有我们在,王爷就放一百个心。”
尘岳笑道:“行,到时候你记住,京城几大家族斗争的动向尽量打探清楚然后传回北凉,但是千万注意一点的就是要确保自身安全。”
“诺!”董昆一抱拳道:“王爷,咳咳,要是和燕戎开战,记得要帮弟兄们多杀几个蛮子。”
“哈哈,放心吧。”尘岳大笑。
“那王爷我先告辞了。”董昆咧了咧嘴,轻手轻脚的就退了出去。
董昆出去还没多久,贲虎就走了进来禀报有客来访。
“有客?”尘岳好奇的一挑眉头:“谁啊?雪大人?”
贲虎摇了摇头道:“那人自称是兵部侍郎。”
“噢?”尘岳这下来了兴趣,轻笑道:“请进来吧!”
兵部侍郎一左一右,赵中天和第五心柔,若是赵中天来访那定然是和兄长一起来,既然此人独自一人,那肯定就是从南疆道赴京的第五了。
在贲虎的引领下,身穿正三品官服的年轻男子步入了尘岳的视线,而后弯腰行礼:“兵部右侍郎第五心柔,拜见王爷!”
尘岳的目光闪动了一下:“不必多礼,请坐!”
这位让尘岳着实好奇的第五心柔就这么突兀的来到了北凉王府。
“谢王爷!”
尘岳暗自打量了这位第五心柔好几眼,发现此人虽然态度恭敬,但实则礼到为止,绝不低三下四,也无半点讨好之意,加之身上总带着一股淡淡的自信,似乎自觉能掌握一切。
第五心柔不紧不慢的拿出一封卷轴,笑道:“王爷,下官此来是有公事要办,这是吏部与兵部联合拟定的对北凉有功之将的封赏,宇文大人特地让我送来给王爷过目,若是没有问题,吏部和兵部就正式出行文了。”
“呵呵,有劳了。”尘岳笑着接过卷轴扫视了几眼,这些将领的封赏都是前阵子商议好的,也没有什么变动,让尘岳过目也只是走个流程而已。
第五心柔则安静的坐在一旁,没有出声打扰尘岳。
“行,告诉两位尚书,就这样吧。”尘岳笑着合上了卷册。
“那叨扰王爷了,下官告辞。”第五心柔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一句闲话都不扯。
“第五大人,还请留步。”尘岳一伸手就止住了第五心柔的步伐。
“王爷还有什么事要吩咐?”
“想和第五大人聊聊兵法。”尘岳淡淡一笑。
第五心柔的眼眸跳动了一下,略带惶恐的说道:“王爷说笑了,若论兵法,朝中有几人敢在王爷面前班门弄斧。”
“侍郎大人可不像是位会拍马屁的人吧?”尘岳轻笑道:“其他人或许没资格,但是年纪轻轻就跻身兵部侍郎的你可是有资格的,来吧!”
第五心柔苦笑一声,一拱手:“既然王爷不嫌弃,那下官就陪王爷聊聊。”
“这才像话嘛!”
“不知王爷想聊什么兵法?推演收辽战事还是南疆道之战?”第五心柔轻声问道。
尘岳笑而不语,缓缓起身走到偏房之内,第五心柔紧跟其后,偏房的墙壁上正挂着边关地图,到哪都携带地图几乎已经成了尘岳的习惯。
尘岳手掌在地图上轻轻划过,平静的说道:“想和侍郎大人聊聊边关之局。”
第五心柔会意的笑道:“看来王爷已经在为抵御燕戎做准备了啊,当真是尽心尽力为国分忧。”
“怎么样?侍郎大人有没有什么要赐教的?”尘岳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王爷,赐教可不敢当,只有几句拙见,王爷当成玩笑话一听即可。”第五心柔做惶恐状。
“请!”
第五心柔微眯双眼,看着地图缓缓说道:“北金覆灭在即,燕戎吞灭金国之后将实力大增,疆域面积甚至堪与我朝比肩。西起北凉朔州,东至平瀚道瀚州,皆在燕戎进攻范围之内。实为我朝天大隐患啊。”
尘岳微微点头:“那么侍郎大人认为燕戎若大举入境,会先攻哪出?”
第五心柔手臂一指:“燕戎草原与北凉距离最近,当先攻北凉!若我是燕戎大汗,灭金之后可得壮丁数十万,若能在北金的土地上纳十万至二十万降卒,就可依靠金人之力牵扯平瀚道边军,燕戎则可大举出兵攻凉!至于辽东燕云两州,突出于我北境防线之外,势必也会遭受攻击。”
尘岳打量了兴致勃勃的第五两眼,再问道:“那依你看,北凉辽东该如何御敌?”
第五心柔笑道:“王爷自凉州武关起家,坐镇北凉数载,北凉防务皆靠前布置,以朔风城、武关、天狼关为支点,构筑前沿防线,若我猜的不错,王爷的打算是御敌与国门之外?”
尘岳轻笑一声,示意第五继续说下去。
“北凉防务侯爷比我清楚,我就不多言了,至于辽东,下官认为燕云两地地广人稀,若也想御敌与国门之外则势必会造成粮食运输补给困难,难以久守。故应当在燕云两地布置多道防线,必要时放敌人入境,在燕云腹地伺机歼敌,但绝不能让燕戎越过剑门关,一入剑门则顺檀两地不保,辽东就尽入敌手!”
“哈哈哈!”尘岳仰头大笑:“侍郎果然名不虚传,所言皆合我心意!要不入北我凉,并肩杀敌可好?”
这突如其来的拉拢饶是以第五心柔的心智也略微顿了一下,但很快他就镇定自若的弯腰拱手:“承蒙王爷抬爱,但第五怕是去不得了,这北疆的风土,我一个南方人怕是要水土不服咯。”
“哈哈,笑谈而已!”尘岳转身大笑。
……
一辆马车自北凉王府的门口缓缓离去,尘岳罕见的站在了府门口注视着那辆马车,喃喃道:
“不应该啊,你这种人怎么会对上官家言听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