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师鸿沉思一番之后说道:
“陇军毕竟是秘密调兵,动作很隐蔽,集结兵马的速度自然会慢,咱们要不是派了太多探子,也打听不到这个消息,他们拖延一些时日很正常。
拖得越久,越说明陇军集结兵力之多、所谋者大。
公子,臣觉得咱们不能坐以待毙,等待陇军集结。
相反,我们应该动员天宁道所有精锐,整顿甲胄军械、筹措物资干粮,开赴边境。”
“全部动员?”钟泰然愕然道:
“这动静闹得太大了吧?要是最后没有开战,咱们岂不是白折腾一场。”
师鸿慢条斯理的解释道:
“公子,沙场之事岂是儿戏?
如今陇军不断增兵,我们必须有所应对,万一陇军真的大举入境,咱们岂不是陷入了被动?
到时候万千人命会战死疆场,想后悔都来不及。
退一万步说,陇军没有进攻,自始至终都是咱们过于紧张,那也无所谓。
颜将军大半年来新招募了不少青壮士卒,这些人虽然经过了一番操练,但毕竟没有经过实战。
现在来一个全军动员,备战练兵,也好检验一下新兵的战力,让各级武将做到心中有数。”
听到这里,钟泰然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师鸿说的不无道理。
师鸿接着说道:
“如今天下大乱,公子想要辅佐颜将军成就一番霸业,那手中必须要有一支精锐。
没有战事,咱们就主动练兵,有何不可?无非是多费些人力物力罢了。”
“你说的很对!”
钟泰然信服的点了点头:“待会儿我就去向岳父建议!”
钟泰然眼神锃亮,他觉得这个建议一提出来,又可以让颜章颜政这些人对自己刮目相看。
“好,走了!”钟泰然站起了身,大步离去。
“公子慢走~”
躬身行礼的师鸿嘴角再度勾起了点点笑意。
……
议事厅中,颜章三人分列而坐,商议着最近的军情探报。
屋内的氛围略微有一丝压抑,明显是受战局的影响,一个个都拿不准主意。
主要负责前线军务的颜政沉声介绍着情况:
“根据咱们的密探回报,陇军这边最起码已经往前线秘密调拨了三万人,全都是京畿道精锐,和咱们对峙的前沿斥候四出,俨然一副备战的姿态。
不过咱们的兵马同样在养精蓄锐,全部部署到位,哪怕陇军来袭,也能与之一战!
瀚州城那边传来消息,两万燕军已经开拔至平瀚道边境,若是陇军主动向咱们进攻,燕军可以随时入境增援。
……”
一道道军情从颜政的嘴里冒出,现在大致的形势就是双方在前沿都部署了精锐兵马,不停的刺探对面的动向,就只剩最后开战这一步了。
燕陇双方就像两堆干柴,稍微一丁点的火星都可能会引起冲天大火。
颜章拖着下巴,带着些怨气的说道:
“对面的独孤信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一边增兵一边按兵不动。
咱们到底该如何行动,得拿个主意啊~”
若是真要开战,现在摆在最前沿的兵力肯定是不够的,但颜章又不想在消息不确定的情况下大规模动员士卒。
这次颜政倒是没有抢先开口,经过最近几次的议事,他觉得钟泰然眼光独到,往往能提出不错的建议,所以他想看看钟泰然怎么说。
钟泰然瞬间会意,客气的朝着颜政拱了拱手,然后才开口道:
“岳父,颜将军,我认为当前咱们只有一条路可走:
全军动员,开拔前线!”
“全军动员?”
钟泰然果然语出惊人,一句话就让颜章和颜政两人的神情变了变,这个建议完全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颜政皱眉道:
“还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吧,陇军目前的动向还不值得咱们调集这么多兵力。
天宁道我颜家军七七八八加起来有近十万人,全部动员可是件大事。”
“没错,动静太大了。”颜章附和道:
“你为何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钟泰然一脸自信的说道:
“岳父,颜将军。
陇军迟迟未动那定然是在准备大动作,耽搁的越久越说明他们集结兵力之多。
咱们岂能坐以待毙?
全军动员,最起码可以保证边防无忧,任陇军来多少人,咱们都守得住天宁道,保住天宁道,岳父在燕人那里的地位又会提高几分。
如果陇军没有开战,那咱们就把总动员当成一次练兵也未尝不可。
咱们手里的兵马有半数都是新兵,压根没有体会过什么叫沙场征伐,全军动员也正好检验一下士卒们的战力。
不管结局如何,咱们都不亏。”
钟泰然唾沫横飞、表情丰富,几乎是把师鸿交给他的话原封不动的复述给了颜章二人。
这番解释还真博得了颜政的认同:
“有道理,咱们的新兵没上过战场,需要历练,沙场对阵讲究一个知己知彼,咱们最起码得了解手下这帮人的能力吧?”
颜政又高看了钟泰然几分,虽然这家伙是半路出家当将军,但提出来的建议都很有想法。
颜章的目光微眯,心中不断盘算着二人的建议。
钟泰然再度开口劝说道:
“岳父,您是天宁道主事者。天宁道丢了,您的责任最大,要被问罪。
守住了,有功!
但就冲这一点,全军动员也值得!”
这句话算是彻底坚定了颜章的想法,一拍大腿道:
“好!那就这么定了!
传信众将,秘密集结士卒,运输军械,准备干粮,待一切就绪,立刻向边境开拔!
另外,这件事也得通报一下瀚州城,缺少的军械粮草让他们调拨,咱们可不能白白打仗。”
“诺!”
……
一道道军令从将军府发出,整个颜家军都开始急速的转动起来,秘密调动军卒。
就在这般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氛围下,钟泰然的那位幕僚师鸿正悠哉悠哉的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屋门紧闭。
“咯吱咯吱~”
师鸿正慢悠悠的磨墨,桌面上摊开了一向空白的信纸。
在他的桌案旁堆着一摞高高的信封,这些全都是他从钟泰然那拿来的颜章亲笔信。
每一封都被拆开过,每一个字师鸿都认真的钻研过。
片刻之后
墨成、停手、提笔
笔尖就悬停在空纸之上,手握朱豪的师鸿微微一笑:
“总算是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