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沈煜突然感觉周身气压都低了一个度。
此时，楚言目光十分复杂，死盯着沈煜，似乎想说些什么。
他艰难抬起那只能动的手，想扯掉了脸上的氧气面罩。
好在沈煜还算有眼力劲，伸手帮忙取下。
楚言深吸了口气，费了很大力气才缓缓开口吐出几个字：
“沈煜...”
“你大爷的...”
他声音十分沙哑，不过字却咬的很清楚，骂他的同时不忘重复一遍他的名字。
生怕他不知道自己是在骂他。
沈煜表情一愣，这还是头一次听到楚言骂人。
也是第一次被属下指着鼻子骂。
沈煜感觉，但凡楚言能动，这小子估计直接就动手了。
他轻咳两声，像是没听见一般，脸上仍旧挂着温和的笑意。
挨一句骂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脸这种东西，没了就没了。
“楚先生，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
“这里面情况很复杂。”
“但结果是好的。”
“虽然中间出了点小意外，但...”
直觉告诉楚言，这家伙绝比要开始甩锅了。
接下来的话肯定是各种洗脑、甩锅，最后再来上一句：
“感谢楚先生为肃清卫的无私奉献。”
绝对是这样！
趁着他病还想给他洗个脑！
不要脸！
“你...”
楚言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轻轻咳了咳，沈煜贴心的将他扶起，还不忘给他递个靠枕。
“慢慢说，别急。”
看着沈煜那欠揍的微笑，楚言突然感觉有点恶心。
“老子...辞职...”
闻言，沈煜仿佛没听见一般，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水，递到了楚言嘴边：
“你说什么？”
“这伤的确实严重，连话都说不清了。”
“不会真伤到脑子了吧。”
“怎么胡言乱语呢？”
楚言:“……”
那杯水就抵在嘴边，关键是他还有意无意的挡住了他那只能动的手。
“哎呀，这灵泉什么的...”
“不太好找...”
“那符文也不好拼...”
“巫女身上的瓷瓶怎么不见了...”
“想想都头疼。”
这水不喝不行。
在沈煜一脸“我是为你好”的真诚微笑中，楚言还是不得已喝了一口。
这破工作暂时是辞不了了。
但...绝不能吃亏！
“加钱。”
楚言手中不知何时多了颗炸弹，他按住沈煜的手臂，学着沈煜刚才那副真诚的表情，嘴角努力扯出一抹诡异弧度，淡淡吐出两个字:“加钱。”
“这一趟...差点...把命搭进去。”
“血亏...”
沈煜看着那颗炸弹，突然想起这人回来时，手里死死攥着一枚炸弹，就好像有什么执念...
据孙老描述，叶家那老家伙从火光里钻出来的时候，衣服都炸没了。
沈煜是怎么都没想到，在实力差距如此悬殊的时候这家伙还能不在任何外力的帮助下从那人手里逃脱，而且还能来上一波反杀。
虽然没造成什么伤害，但要是说出去是真牛批。
他温和笑了笑，一股灵气将两人覆盖，顺便切断了楚言和炸弹之间的精神联系。
若是以前，楚言的威胁绝对有用，但现在这种情况...
沈煜拨开他的手臂，从容的拿走了楚言手中的炸弹，温润一笑：
“年轻人，不要玩这么危险的东西。”
“听话，松手。”
“......”
看着那炸弹被装进了沈煜的口袋，楚言罕见的没有说什么，而是盯着沈煜诡异一笑。
笑的人心发慌。
沈煜不出声了，像是突然间想起什么，脸色一变：
“你不会...”
“在肃清卫埋雷了吧...”
看着楚言那诡异的微笑，沈煜越发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靠！”
这小子...阴呐！
不但提前就想好了拿这个威胁自己，还付出了行动...
关键是那雷到他手里再到他动身去胡家，也不过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这家伙就...
不过，他很快又松了口气。
那雷是靠灵气引爆的，这家伙回来的时候，不止灵气、血气都没剩多少。
没事的，等他恢复了，他早就把雷挖出来了。
所以沈煜没什么表情，依旧从容。
可...
楚言轻咳一声，手里突然多了一个按钮，没等他反应过来又收了回去。
可他看的很清楚。
那东西总感觉像个小型遥控器。
楚言有气无力道：
“遥控的。”
“改装了...一下。”
“还没试过...效果。”
“咳咳。”
明明虚的要死，偏偏看着就像一个恶魔。
沈煜表情一缕茫然闪过，这小子特么的...比他阴！
他脑子里都是算盘么？
心上全特么是心眼子。
楚言表情有些无辜，就这么盯着沈煜，再次开口：
“加钱...”
沈煜表情再也绷不住了，温和的气息消散，破罐子破摔一般，咬牙道：
“不加！”
楚言似乎是没想到沈煜这么刚，他眼里闪过一丝不解，不过很快释然：
“两个小时...我...绕着肃清卫...转了三圈...”
“我知道...你给我安了定位...”
“你可以……看我昨天下午的……路线...”
说一段这么长的话很费劲。
沈煜狐疑的打开手机，翻到了那天下午的定位路线。
肃清卫地图上，一道红色的路线如同丝线一般在肃清卫周围缠绕了三圈。
最终，屏幕上多了一道由红线组成的字。
看着像个“炸”字。
...
三圈！整整三圈！
这是在告诉他，整个肃清卫都在他的波及范围内！。
“小子，你赢了。”
沈煜叹了口气，收起了玩笑的心思，灵气覆盖了整个病房。
“灵泉泉液送到研究所提纯了，过一段时间会和你送来的草药一起弄出一批新东西。”
“你的那份给你留出来了。”
“只多不少。”
“那东西是一点点往外挤的。”
“送到研究所才能发挥最大价值。”
“过段时间让你接手。”
楚言没有丝毫意外，这是意料之内的事。
若是沈煜直接告诉他东西在哪，他恐怕还得怀疑这家伙有什么阴谋。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皱眉，目光中有询问之意：
“研究所？”
随后，他又微微摇头，闭上眼睛。
盯上的是他，跟他这个打工的有什么关系。
想来，自己走的那段时间，他已经清理了不少。
借着这个收拾胡家的引子，又揪出了不少内鬼。
看来，他逃命的同时沈煜也是没闲着。
“符文，发我。”
“还有...”
楚言声音越来越小，气息平稳，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