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手边正好有一支笔，距他不过几厘米，可他未动半分。
沉默片刻后，沈煜微微抬头看向楚言，语气十分凝重：
“几成把握？”
此时，楚言手指正不断描绘着符文轮廓，回忆起那地下钢板上的符文走向，对照着照片中似乎有所变化的符文，差不多...能还原个七七八八。
但这是在其中任何一笔都未出现差错的情况下。
赌的成分很大，毕竟他做不到过目不忘，甚至可以说他的记忆力是他最大的短板。
能记住个大概还要多亏了以前画符的经验。
在没有照片的提示下，凭借记忆，能还原的的东西并不多，甚至到不了一半。
可若是对照着照片慢慢推演，倒是有可能补上大半。
但问题就在于，照片中的符文变化的地方难以察觉，有些地方甚至只多了一笔就变成了不同的意思。
虽然不是所有符文都发生了改变，总会保留着一点真相的影子，可这种半真半假的东西所产生的误导作用才堪称恐怖。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这个看着和记忆中十分相似的符文到底有没有变化。
熟悉又陌生。
此时照片中的符文不一定是提示，更大的可能是陷阱。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东西补全或者写错后会发生什么。
楚言沉吟片刻，开口:“我有分寸。”
“可以一试。”
这东西越看越感觉好似在哪里见过...
虽然以前学过画符，这些符文中有几个见过的也正常，但...无法形容...
心头突然涌现出一种很奇怪的熟悉感，让楚言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病又复发了...
他年幼时就总会出现这些奇怪的感觉，然后做出很多无法理解的行为。
比如，看着他师父喝酒他就特别想上去把他桌子掀了...
...
不过正因如此，他才准备尝试推演一下，若是他真能弄出来有没有可能意味着这东西他真的见过，只是忘了。
那是不是也能间接意味着他没病...
他就知道，自己这么睿智的脑子怎么会有病！
沈煜还在思考衡量，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稳得一批的年轻人在这个严肃的时刻已经彻底走神了。
“......”
“算了。”
衡量过后，沈煜还是决定放弃，天择留下的东西确实很吸引人，尤其是这种很有可能通过学习掌握的东西。
要知道，天择士十分稀少，掌握因果之力的方法更是无法传授学习。
可在胡家时，那身上覆盖着奇怪符文的男人并不是天择士，却使用了天择的留下的术法。
这打破了以往的认知，意味着若是得到这些符文有可能推演出第二位后天造就的天择！
古往今来，也并非没有天择士传承下来的术法文本，但也只是徒有其表，无法掌控因果。
术法便只剩个空壳子，无法施展。
而那人身上的符文却是将术法和因果之力一同贯彻。
虽只有一招，但也是在暗示后天天择的可行性。
这种诱惑对于任何一个组织势力或者个人来说不亚于一个贫穷的乞丐挖到了一块闪闪发光的金砖，虽然只露出一角，但这也足矣让许多人未知疯狂。
哪怕是组织里本就有一位天择，又或者是天择士本身。
本就拥有黄金的人贪念更大！
可沈煜还是放弃，耐心解释:
“你还年轻，前途无量。”
“未来的成就未必低于一位天择。”
“冯老算不出这东西若是填错一笔会造成什么。”
“风险和收益都是未知。”
“任何差错都是你承受不起的，”
他手指有节奏的轻敲屏幕，慢慢的节奏乱了。
可以看的出来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杨晖站在一旁，习惯性的摸烟盒，目光时不时的扫向楚言，眼中闪过思索之色。
楚言微微颔首，并未坚持。
对他来说，虽然那东西听起来很吸引人，毕竟是天择的术法。
但就算没有这东西，对他的生活也没什么大的影响。
不过...心底那股诡异的熟悉感慢慢褪去，不是消散而是隐藏了起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机会再度爆发。
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而这往往意味着他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沉默良久，楚言突然开口。
“那人在哪？”
“我想见见他。”
沈煜点头，不忘提醒一句：
“他能改变身上的符文排序。”
“甚至可以在单个符文上多加一笔。”
“实在是...很难搞...”
楚言：“没审？”
“审了，死不开口，记忆被篡改过。”
“无法强行读取。”
手指停在空中，楚言似是想到了什么，轻声道：
“他的资料发我一份。”
“我去碰碰运气。”
“你想在他身上做实验？”
沈煜很快反应过来，缓缓开口：
“可以。”
“别弄死了。”
“还有价值。”
楚言微微点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却没有再多开口：
“我没问题了。”
他坐回轮椅，现在的身体不允许他长时间站立，不过站了几分钟便有一种疲惫感。
沈煜却微微皱眉：“不问了？”
“胡大、巫女、崔欢？”
“叶家的计划？”
“崔欢腹中那只鬼？”
“都不问？”
“确定？”
楚言抬眸，目光中却有一丝疑惑：
“什么都说？”
沈煜点头，故作高深，沉声开口：
“只要能查到的，都可以告诉你。”
“绝无半点隐瞒。”
楚言目光中带着明晃晃的质疑，盯了沈煜半天，才幽幽开口：“你发誓。”
沈煜没有半分犹豫，大义凛然道：“我沈煜对朋友自然不会隐瞒半分。”
“如有半点假话，就一道雷劈死我。”
楚言微微歪头，似乎是在思考其话里的真实性。
不过...
他看了看窗外，云有些低...
这是要下雨的征兆。
明明刚才还晴空万里、阳光明媚...
这是在暗示着什么吗？
楚言思考片刻后，试探性的开口：“那...我家山下那雷阵...”
沈煜身体一怔，险些表情失控，他轻咳两声企图遮掩过去：
“咳咳，这个真不知道...”
“不清楚...”
他怎么还记得...
楚言欲言又止，指了指窗外的天空，语气真诚道：“你出门时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