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长苏对着靖王行了一礼道:“靖王殿下,此案由皇上钦定,牵连甚广,不是那么容易说翻就翻的,为今之计,当暂压悲愤,徐缓图之,只要殿下目标坚定又何愁此事不成呢?”
蒙挚也接话道:“是啊,殿下,要翻案就是要陛下认错,可这个错太大了,陛下怎么认啊!再说卫铮现在是逆反之身,他的话也无法在朝堂上示重,纵然有聂锋在,那分量也不够啊,所以请殿下务必三思。”
列战英听着梅长苏和蒙挚的话有些不赞同,他一开口声音同样带着颤抖,“可是......可是这么大的冤屈,就这么忍了吗?我们血战沙场的战士们就只有这样的结局吗?”
“并非是赤焰军一家,这里面还留着祁王殿下的血,正如蒙大统领所说要翻此案,皇上必须认错,这就意味着在后世的史书中必定会留下他冤杀功臣和皇长子的污名,此事谈何容易。”
梅长苏看着不言不语的萧景琰,走到他面前,“殿下,若想达成你最后的目的,此时绝不能提赤焰旧案。”
萧景琰看向梅长苏,眼神中满是坚定,“容我提醒苏先生,我最后的目的就是昭雪此案,其他的暂时可以靠后。”
“是,苏某谨记。”
听到梅长苏说这话,萧景琰放缓了神态,擦了擦脸上未干的泪痕,低声道:“春猎将至,本来还有些事要跟先生商量,只是心绪难平就不多言了,还望见谅。”
梅长苏侧头,脸上带着一点欣慰的淡笑,“殿下客气了,至于两位将军,苏宅人少清净,住着安全,殿下放心。”
萧景琰想到聂锋已经在这里住了那么久都没人发现,他点了点头道:“那就有劳苏先生了。”
然后他转身交代了聂锋和卫铮几句,便带着列战英和蒙挚从密道离开,临走之前他侧目看了一眼背对着他们的林白蔹,又看了看梅长苏,快步走进了密道。
在蒙挚离开后,萧景琰看向列战英问道:“战英,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位苏姑娘似乎对赤焰之事的反应?”
列战英想了想,有些犹豫地回答道:“苏姑娘是医者,又是十分温和的性子,许是听闻如此大案,又有这么多人命,心肠柔软才忍不住失态了吧。”
萧景琰点了点头,“或许吧。”
“殿下是以为?”
“我看她年纪与旧人有些相仿,性格也有些相似,所以在想她会不会就是当年的人。”
萧景琰之前就有些怀疑了,但是他想到母亲对于梅长苏兄妹二人的信任和关照,尤其是每次带回的点心,没有了榛子酥而换成了各种口味的花饼,还有之前对付夏江时的易容之术,都不由得他不多想。
尤其是今日苏白的失态,在场之中只有他和苏白是一样的反应,苏白......白.....萧景琰在心中思索着。
“殿下的样子好像是确认了?苏姑娘是您以前认识的人吗?”列战英看着自家殿下脸上的坚定神色。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的,若她真的是那人的话,那苏哲一开始选我的原因就十分值得怀疑了。”
列战英看着殿下脸上轻松的神色有些不懂了,“苏先生另有图谋?他另有图谋的话殿下为何会如如此高兴?”
萧景琰语气里满是轻松,“若真是我猜的那样,那他们的目的和我的目的便是一样的。”
虽然还没有肯定他自己的猜测,但是结合梅长苏进京之后发生的事情来看,确实是他先入为主了。
林白蔹等到靖王等人离开后,这才转过身,这会儿她已经完全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想到自己今日还有要事打算告诉梅长苏和靖王,现在靖王已经离开,只好单独告知梅长苏。
“兄长,以如今誉王和夏江的情况,他们会不会选择鱼死网破?”
梅长苏还没有开口,一旁的卫铮和聂锋有些惊讶地开口道:“鱼死网破?”
林白蔹略略点头,她看向因为她的话而陷入沉思的梅长苏,“不日就要起程去春猎,誉王会不会做些什么事情出来?”
“誉王他胆子会那么大吗?”甄平明白了林白蔹的意思,不可置信地开口道。
林白蔹看了一眼摇曳的烛光,“他可是最像咱们这位陛下的皇子,他有什么不敢的。”
“蔹儿说的对,可是我们阻拦不了什么,只能暗中预备着。”
梅长苏想了想,继续说道:“明日我会告知景琰让他做好后手准备,黎纲你留在京城,若有事情及时向九安山传信。”
“是,宗主。”
梅长苏看着门外喃喃道:“只希望誉王不要做什么傻事。”
-----围猎出发分界线----
林白蔹坐在自己的马车里掀起帘子一角看向外面,虽然宫里派了小太监,但是名义上她和梅长苏还是靖王邀请过来的人,所以他和梅长苏的马车是跟在靖王的车队后面,想着前面梅长苏马车里有飞流和庭生,她这边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就略略有些无聊。
“宿主,无聊的话我可以陪你聊聊天呀。”
林白蔹听到小A的声音,笑了笑说道:“我们家小A舍得从游戏里回来啦?”
前些日子小A是在无聊,便开启了游戏版面,然后它便变成了游戏网瘾统,只要是林白蔹没有需要它帮忙的时候,它都沉浸在各种各样的游戏里。
“诶嘿~”
“诶嘿什么?这是跟谁学的?”林白蔹被系统逗笑了。
系统老老实实地回答,“跟游戏里的Npc呀。”
林白蔹笑着说道:“好啦,我这里也不是太无聊,你去玩你的吧。”
系统看出来林白蔹确实不需要自己陪伴,想到自己还没有刷完的副本,“那好哦,宿主你有事的话喊我!”
“去吧去吧,有事我喊你。”
圣驾出行自然是极大的排场,不过林白蔹对于这样的场合见的多了自然也就没有了新奇,她看了一会沿途的春景之后便放下了帘子坐在马车里打坐。
“苏姑娘?”
林白蔹听出来是言豫津的声音,她掀开帘子看过去,“言公子?”
言豫津骑着马,还是一如往常乐呵呵的样子,“马车里这么闷,要不要一起出来骑马?”
林白蔹看了看他还有他牵着的马,又想了想,干脆地点了点头,“好啊,正好有些无聊。”
看到林白蔹点头,言豫津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林白蔹没有让马车停车,而是直接一个轻功翻身便骑上了言豫津牵着的那匹马。
他们的动静自然是瞒不住离他们比较近的人,看到是言豫津和那位名士苏先生的妹妹,大家都脸上带着笑看着他们,至于心里在想什么也就只有他们知道了。
梅长苏自然也看到了,他拍了拍身边的庭生,对着他笑着说道:“你骑马还不是特别熟练,等回头到了猎场,我找人教你。”
听到他这么说,庭生回答道:“可以让苏师父教我吗?”
“怎么,你们几个平时不是很怕她吗?”梅长苏脸上带着淡笑。
庭生点了点头,大方地说道:“是有点怕,苏师父教习我们功夫的时候,比飞流哥哥还要严厉,可是每次跟着苏师父学都觉得学会的很快。”
林白蔹正好到梅长苏的马车外面,“庭生,我听到了。”
“苏师父。”
“蔹儿。”
林白蔹对着二人笑了笑,“教你们的时候太严厉了吗?那我回头改改。”
皇帝和静妃自然也看到了骑着马的林白蔹,毕竟这么多女眷也就只有林白蔹骑着马。
皇帝看着林白蔹,对着静妃说道:“看起来是个活泼的,可惜了,就是身份差了些,不然配给景琰正好。”
听到皇帝这话,静妃心中一抖,她可还记得小蔹从小就跟景琰不对付,脸上带着笑说道:“陛下,人家还是小姑娘,怎么就能受得了景琰那倔牛一样的脾气。”
皇帝听到静妃调侃儿子,也笑了,“嗯,景琰那个倔脾气啊,是个不会疼人的。”
他眯眼看了看与林白蔹一起的人,“那是言阙的儿子吧?”
静妃也顺着皇帝说的人看了过去,柔顺的点了点头,“应该是言侯爷的孩子,臣妾记得那孩子好像是叫豫津?”
皇帝点了点头,“嗯,对,对,对,朕也记得是叫豫津,看起来他跟苏哲的妹妹关系不错啊。”
“朕记得言阙这个儿子还没有成亲是吧,回头朕得好好说说他。”
“陛下怎么突然关注起孩子们的婚事了?”静妃柔和的笑了笑。
皇帝握住静妃的手,“这不是想起来景琰还没有王妃嘛,回头朕和你好好挑一挑。”
静妃笑着说道:“这孩子之前常年在外,如今陛下体贴让他在京城里,是得有个体己人了。”
等到了九安山之后,安营扎寨结束,林白蔹陪着梅长苏看着不远处的猎宫,她看梅长苏的样子就是又想起来了以前的旧事了,在赤焰的案子结束前,梅长苏是走不出来回忆的,所以她只是静静陪着他。
“苏先生和苏姑娘在看什么?”身着盔甲的萧景琰走过来问道。
梅长苏和林白蔹转过身对着萧景琰行了一礼,梅长苏开口道:“没什么,只是在想这好好的猎宫不住为何在此处安营扎寨。”
萧景琰看着二人解释道:“这座猎宫只有每年秋猎的时候才能入住,春猎原是仪典,立朝时传下的规矩,不得入住。”
梅长苏笑了一下,“原来是这样。”
然后他看了一眼周围,低声道:“龙帐那边都安顿好了?”
萧景琰点了点头,也压低了声音,“还有先生之前提过的事情,我也已经让人随时戒备着了,只是我与誉王手上都没有什么兵马,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梅长苏看着远方,“但愿如此吧。”
这时列战英走了过来,说是已经安排好了梅长苏和林白蔹的帐篷,都是按着萧景琰的交代,将他们二人的帐篷安置在了营地的中间位置。
梅长苏对着萧景琰行了一礼道:“连续赶路多日确实有些疲累了,殿下那我们就先回去休息了。”
萧景琰点了点头,“确实疲累,先生先去休息吧,母妃之前说想要见见先生,不过应该也不会是在今日,先生请休息吧。”
第二日,林白蔹穿了一身利落的衣服站在梅长苏身后,看着不远处皇帝骑马开场,春日围猎只是形式,并不会猎什么东西,就跟春游差不多,她待会也不打算打猎,只是想骑马去溜达一圈,就当是散散心。
梅长苏今天也同样换下了他的宽衣大袖,穿了一身骑射服,“列将军,你怎么不跟着一起去啊?”
列战英看了一眼前面已经在出发的众人,“苏先生,殿下让我在这里保护先生。”
梅长苏脸上的笑比平时更开朗些,“你放心去吧,我就在营地这里,而且还有家妹在,没事的。”
听到梅长苏这么说,列战英对着他行了一礼之后,也牵着马追上了前面的大部队。
一旁的庭生看的跃跃欲试,梅长苏注意到两个孩子的表情,笑着说道:“等会让飞流带你去玩。”
两个孩子都兴奋地点了点头。
梅长苏交代道:“只是你们记住,现在是春天万物复苏不宜杀生,所以春猎还是以仪典为主,待会你们不要追着动物乱跑,在周围随意看看逛逛就是了。”
“是。”
“嗯!”
梅长苏笑着说道:“去吧。”
听到梅长苏的话,庭生拉着飞流的袖子就往旁边跑去,他想骑马好久啦!飞流也顺着庭生的力道跟着一起小跑着去了旁边。
“苏兄这是收庭生为徒了?”言豫津好奇地问道。
梅长苏看着不远处的两个孩子说道:“算是吧。”
言豫津嘟着嘴道:“好生偏心啊,苏兄都没教过我几次的。”
林白蔹在旁边笑着吐槽道:“得了吧你,你第一次围猎的时候的规矩是谁教的?”
言豫津当然还记得就是眼前人教的自己,“可是之后就没有教我太多了,我不管,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