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是你一直在躲着我吗?”
因为生病她就连声音都是软的,但里面的责备和怨愤一分也没少。
“既然你担心我会感染你一直躲着,那我肯定是要有点自知之明的与你保持点距离。”
霍靳深是真被气笑了。
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知道怎么惹他生气。
人往前又靠近了一步。
吓得慕念晚都快叫破了嗓子。
“你别过来啊。”
他难道真的就不怕被感染吗?
霍靳深轻笑,“刚才不是还故意污蔑我说害怕被你感染吗?那现在我不表现不是做实了。”
慕念晚瞪他,被氧气罩罩住的樱唇微微抿着。
有些负气的别开目光。
霍靳深好笑。
可目光也彻底柔软了下来。
他听话的没再靠近,隔着一米的距离,一双眼睛就跟被粘在了她身上一样。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语气也是柔得像是能滴出水来一样。
慕念晚摇头。
可才动了下,人就晕得不像话。
这高烧最是磨人,浑身疼痛不止,像是有蚂蚁在啃噬着骨头。
喉头也是痒得过分,拼命克制才能只是偶尔咳那么一两声。
呼吸还不畅。
其实很不舒服,不舒服得她想要眼前的人抱抱自己。
从被送到这里,到第二次的高烧,又怎么可能真的做到不害怕。
身边没有可以信任依赖的人,那种无助慕念晚到现在都无法忘却。
她倔强的小模样,还有那不自觉流露出的怨怪目光都让霍靳深软了心思。
“你乖乖配合路飞白,他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治愈的案例。
慕念晚知道有多困难。
再加上她自己病发的厉害,到底会怎么样没人可以保证。
可她没反驳,道:“我知道。”
“霍靳深,”突然,她又低声唤道。
声音有些小,霍靳深脚步不着痕迹的往前挪了挪。
“嗯?”
“为什么要过来?”她沙哑的问。
霍靳深闻言好笑的道:“你不是知道原因吗?”
“可是我们不是要离婚了吗?”
为了一个要离婚的女人连命都不要值得吗?
霍靳深自嘲的笑笑。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来。
可谁让她就算不要自己,在他心底也比任何人甚至是他自己都要来得重要了。
“离婚了就可以不用为了你拼命了是吗?”霍靳深漫不经心的反问。
慕念晚咬嘴。
不是听不出他话中的讽刺。
她抿唇:“我没那个意思?”
“你不用有负担,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更何况你遇到这些事情其实有一半也是因为我。不论出于哪一方面我都不可能坐视不管。”
慕念晚抬眸看他。
霍靳深凝视着她憔悴的面容,喉头滚了下。
须臾,又将视线移开,淡声道:“之前路飞白说你执意要见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慕念晚还想说什么,却被他突然岔开话题。
顿了下,慕念晚顺着他的话题道:“有人想利用我对付你,你知道是谁吗?”
怕他不愿意跟自己说,慕念晚又解释道:“如果你有怀疑的对象可以告诉我吗?这样我之后也能有所防范。”
不能再让自己成为让他陷入险境的软肋。
霍靳深站在原地,一双眼就跟被墨染的一样,“你放心,这种事不会再有第二次。”
慕念晚目光一缩,知道他误会自己的意思了。
想要解释,“我不是怪……”你的意思。
“事情我会处理好,等蓉城的事情解决了,我会送你离开。”四目相对,他第一次说得那样平静,“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唯独不在他身边。
被子下的手攥紧,慕念晚微微阖着眼,没反对可也没应允。
“我没事,你别在这里待太久。”像是不知道该继续什么话题,也是不想再跟他谈所谓的“离开”,慕念晚索性闭上了眼睛。
望着她明显“驱逐”的意思,霍靳深抿紧了薄唇。
顺从的没再说什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转身出了房间。
慕念晚病情发展的很迅猛。
像是宁静过后的暴风雨,一发不可收拾。
第二天她就出现了呼吸困难,必须全天呼吸机,身体内部也出现了各种病变。
房间外,霍靳深通过打开的房门看着病床上扎满管子的慕念晚,一双眼就跟被血染红了一样。
他阴沉着眸子,拽着出来的路飞白往另一端走去。
确定所有的对话里面的人都听不到,这才低吼,“为什么她的病情发展的这么快?”
慕念晚的病情算是所有被感染的人群里恶化得最快的那一个。
路飞白紧拧着眉头,脸色也很不好看。
“应该跟自身的体质有关。”
有些人天生体质弱,对一些病毒的抵抗力不强,无法自身免疫,病情恶化自然也就比那些可以部分免疫的人要恶化得更快一些。
而慕念晚就是那种自身体质极为不好的人。
霍靳深幽邃的瞳眸里都是猩红,痛苦而绝望。
他自诩任何事情都能游刃有余,可面对她躺在病床上再一次体会到了那种无力感。
她的体质本就不好,现在更差。
她才从监狱出来,那里又怎么可能将本就娇养的她养好了。
都是他的错!
如果最初的雨夜,他没有固执的想要将她留在身边,或许她又不会面临这一切。
第一次,霍靳深质疑当初强迫她留在自己身边是否正确?
“你还要多长时间才能找到攻克的药物?”霍靳深沉声追问。
路飞白没能立刻回答。
因为这种事情他真的无法给出确切的时间。
其实,是有进展的。
但,他找到了一种药物对那些病毒有攻克效应,但还有种成分他不确定。
路飞白将结果告诉他。
“首先需要实验确定最后一种成分,再进行临床实验,之后才能用于治疗。”
光是听过程所需要的时间就不短。
“可以直接进行临床实验吗?”霍靳深问。
路飞白几乎没有考虑的就摇头,“不行,太危险。”
稍微别说成分的区别,就是一点剂量的区别都会产生难以挽回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