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脑子进水了吧。”
“我和你之间，有个茄子的渊源？”
“你别往你自己脸上贴金了！”
“草！”
郭四儿就是郭四儿。
即便是已经成为瓮中之鳖了，还把自己当‘四爷’呢。
这心理素质，是何等的强大？
“郭四儿，我给你记着呢！”
“容我提醒你一下。”
“十一年前，在镇中学的时候，你曾勒索过我4块钱！以及18斤的粮票。”
“你害我，很长时间吃不饱饭。”
“还害我被老爸揍。”
“当然，不光是我，你还害过很多同学，饿肚子，营养不良。”
“草尼玛的……”
“朝一帮初中学生下手，你良心不痛吗？”
“而且你这种货色，居然还能进体制？居然还能当上副局长……我靠，什么尼玛的狗屁世道！”
我一边朝他逼近，一边提醒他当年之事。
兰姐顿时吃了一惊：“他还干过这种事？”
郭四儿却不以为然地说道：“这算个屌啊？哈哈，有这事儿，我帮你证明，确实有这事儿。我承认了。”
“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嘛。”
“这能怪我？”
“是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小书呆子，太怂了，没人敢反抗。”
“草，有意思！原来你也是其中之一啊，我都忘了你了，毕竟那会儿向我孝敬零花钱和粮票的，太多了，我哪能谁谁谁都记得？”
“怎么，你还挺记仇啊？”
“4块钱，18斤粮票，不到20块钱，瞧你这点儿出息！”
“20块钱还好意思讲出来，脸不红啊？”
“四爷我现在20万，2000万都能拿的出来，要不要我加倍还给你啊？”
“玛了个b的，没前途。”
他一阵阴阳怪气。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毕竟那些经历，也算是他人生中一段特殊的谈资了。
现在人心浮躁，黑白混乱。
你要跟别人讲，自己一直遵纪守法、老实本分，别人也许以为你是傻逼。
你要跟别人讲，自己怎么捞财，怎么打架，怎么砍人，别人也许就会敬畏你几分，在你面前不敢造次。
社会不喜老实人。
恶，比善更容易立足、发展。
“草尼玛的郭四儿，还尼玛装孙子呢？”
“你说的是真轻巧啊！”
“知道吗，我还有一个同学，很老实的同学，家里很穷。”
“他因为被你勒索了10斤粮票，没法跟家里人交待，选择了……跳楼！”
“10斤粮票，一条生命！年仅15岁的生命！”
“你赔得起吗？”
“我问你，你赔得起吗？”
“你特么的，拿什么赔啊？我操尼玛！”
我连连朝他发出良心拷问，怒火也跟着一阵上漾。
忆及当年情形，仿佛历历在目。
我们那些青涩、单纯的同学们，被郭四儿那几个社会渣子，害的寝食难安，饿肚子还是小事，哪还有心思学习啊？
提心吊胆、精神恍惚的，有。
选择偷同学粮票，缓解自己饥荒的，有。
想不通，自杀的……有！
但更可怕的是，学校也没人管，没人问。
他们明明知道郭四儿等人，就是一群勒索学生们的小流氓，但门卫上却任由他们出入，甚至还朝他们递烟递火，阿谀陪笑。
更可笑的是……
那位被郭四儿勒索导致跳楼自杀的同学，学校给出的鉴定是：因为给同年级一位女生表白被拒绝，然后思想上钻了牛角尖，一时想不开……
冤不冤？
实际上，那是个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
他连上厕所的时间，嘴里都背着英语单词和数学公式。
他还有心思去谈恋爱？
滑天下之稽！
学校，无非就是想粉饰太平罢了。
拿一个鲜活的生命，去粉饰太平，掩饰黑暗……公道何在？人性何在？
我这番话一出，现场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
周伟也是一脸愤怒、震惊。
兰姐更是直接攥起了拳头，骂了句‘畜生’！
就连被郭四儿打的遍体鳞伤的‘小蜜蜂’，也猛地一拳砸在墙壁上，痛心疾首地骂道：“王八蛋！这个王八蛋这是积攒了多少罪孽？这个王八蛋……死一万次都不够！”
郭四儿像是有些做贼心虚，环视四周后连连否认：“造谣！你在造谣！为了10斤粮票就自杀？你特么蒙谁啊？没人这么脆弱。”
“别什么帽子都往我头顶上扣，老子不认。”
“呵呵，也罢，不过也无所谓了。”
“中国人口那么多，其中有些人因我而死，我这是为国家做贡献。”
“计划生育没能达成的目标，我来帮忙。”
“我哪里错了？”
“草，实话告诉你们，四爷我弄死的人多了。”
“搞建设，弄拆迁，这些哪样不得死人啊？都特么心知肚明的事儿。”
“四爷我已经够仁慈的了，你们有没有看过历史的？历史上打仗，那是要屠城的！男女老少统杀！有的直接给士兵当军粮吃了！”
“相比而言，呵呵……”
“赵……赵龙你来，你过来，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弄死你！”
“我死定了，你们也别想活舒坦。”
“玛了个b的……”
郭四儿表情一阵急骤的变化。
忽而狰狞，忽而质疑，忽而啼笑皆非。
他的话风也是句句反转，别人根本听不懂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或许是他现在已经自知天命，破罐子破摔了。
一死是逃不过了。
再拉我垫个背，不亦乐乎？
也算是赚到了。
总之，他真的疯了。
“来呀，看谁弄死谁？”我也没再跟他废话，愤怒幻化成一股强大的力量，促使我宛如一把利刃，朝他疯狂地冲了过去！
现在我就一个想法：弄死他！
替我那跳楼同学的冤魂，伸冤、正名！
替所有受过郭四儿勒索的同学们，出一口气！
也替全县70万直接、间接遭受过郭氏叔侄迫害的百姓们、家长们，出一口气！
这或是我此次返乡回燕京前，唯一能做的了。
也是最有意义的出击。
此刻，郭四儿如同一只野兽。
他身上散发出一阵阵骇人的杀气，以及血腥味。
但我现在其实占着优势呢。
他已经与小蜜蜂厮杀了一番，体力下降明显。
而我却一直以逸待劳。
所以我俩刚一交手，他就下了下风。
我也化身野兽，疯狂的拳脚不断输送，片刻间便将他打的落花流水，怀疑人生。
“卧槽，不是说喂猪的吗？这么能打……”郭四儿一脸惊讶，失声呢喃着，并且借助墙体和桌椅，跟我打起了游击战。
他是意识到我不好对付，不敢再硬拼了。
刚才那必胜气势，骤退一半。
我可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原则：就是揍他！揍死他！
我现在重任在肩。
我感觉，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我那位同学的冤魂，盯着呢！
我们县70余万受迫害的百姓、群众、家长们，也在盯着呢！
铲除凶手！
降服恶霸！
是我们共同的诉求！
甚至周伟、兰姐以及那些个乔装人员，也都是一脸期待。
心雨、关亮、小龙女，以及那名高考落榜女服务员，也都瞪大眼睛，为我助威。
还有小蜜蜂，他也是万分关注，偎依在墙角处，一边磕着鞋里的沙子，一边为我当起了啦啦队：“赵龙，加油，赵龙加油……干死郭四儿！干死郭四儿！”
是的，没有人肯阻止这场战斗。
只有鼓励和期待！
这是为什么？
单纯用法律制裁郭四儿，太轻了。
无非就是一颗子弹送他走。
人们都盼望着，在他接受法律制裁之前，能够有个英雄站出来，先干他个狗日的！
至少，干他个半死再说！
我赵龙不敢枉称英雄。
但也愿出这个头。
事了拂衣去，不求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