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皇上,早下圣旨的好,不然北方下雪后路就不好走了,这种子可要保存好,要是受潮只怕影响种植。”
御书房留下的大臣纷纷应和。
本来还想留到第二天再与朝臣商量的皇帝也不由觉得紧迫起来,“那朕这就下旨,让传旨内侍即刻出城前往兴州府。”
秦相嘴角一挑,拱手恭喜道:“臣在此先恭贺圣上,内侍大人快马加鞭,二十天可到兴州府,不出两个月,圣上就能看到世宗皇帝盛赞的种子了。”
皇帝哈哈一笑,道:“这还多亏了齐修远慧眼识英才,四盘村村民也功不可没,百年来不忘世宗皇帝组训,孜孜不倦的研究玉米的种植方法,即使所属州郡被金兵所占也一直不忘故土,带了种子和种植方法来投,该赏。”
皇帝说完,让御前行走草拟旨意,道:“四盘村村民首功,赏他们黄金千两,加三等赏赐,齐修远同样功不可没,”皇帝顿了一下,就道:“赏他正三品的宣奉大夫,随内侍的圣旨一块儿去兴州府,”
秦相嘴角勾了勾,带头跪下口称万岁。
皇帝志得意满的看着底下的大臣,很是高兴。
第二天,齐丰就知道他儿子一跃从四品涨到了正三品,虽然他依然只掌兴元府西营,却已经是正三品的宣奉大夫,以后只会升得更快,再一听说儿子是发现了那么重要的东西,而他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时,眼神更是暗沉。
谁家父子当官不是互通消息,相扶相助?只有他,那个逆子有什么消息从来不会告诉他一声,不然他何至于会这么被动?
齐丰笑容僵硬的应对同僚们的恭喜,不由生出了要把小儿子叫回来的念头,要是小儿子还在他这里,大儿子还会做什么事都不顾他吗?
齐丰回家后就让管家的儿子朱兴宗立刻启程去兴州府把小儿子齐浩然接回来。
皇帝是盼着内侍去把东西和人带回来,齐丰也盼着朱兴宗把小儿子给带回来,所以一时对兴州府都多了些关注。
等内侍赶到兴州府的时候,种下的玉米才刚刚结出小小的玉米苞,穆扬灵和乡亲们正给玉米除草。
齐修远听内侍说要把种子和四盘村的村民带去京城,就眨了眨眼睛,无辜的道:“我上书已久,一直不见回应,还以为圣上是对此产量不喜,所以为了试验,我又把所有的种子都种下去了,至于四盘村的村民,他们全都编入了军户里,现在正在地里指导大家种植玉米呢。”
内侍瞪大了眼睛,问道:“齐将军,这都开始入秋了,怎么还下种?这玉米能长得出来吗?”
内侍就算没种过地也知道常识,只听说过气候温暖湿润的南方能种第二季,从没听说过寒冷干燥的兴州府也能中第二季粮食的。
齐修远忙道:“大人有所不知,这玉米耐旱,收了麦子之后只要紧接着下种,兴许就能赶在第一场雪下来之前收获。”
内侍瞪大了眼睛,“兴许?”
齐修远轻咳一声,道:“这不是为了更快的种出世宗皇帝所说的那种玉米吗?圣上迟迟没有回复,本将还以为是因为这亩产太低的缘故,所以……”
内侍脸都黑了,却不好说出这是内阁压下折子的缘故,从齐修远上折子到现在他来传旨,前后已经有三个月的功夫了,也难怪他忐忑。
内侍一口气堵在胸中,最后还不得不挥手道:“此是信息不通造成的,也怪不得齐将军,还是将四盘村的村民叫来,圣上有赏赐下来。”
内侍将两道旨意都宣了,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皇帝交代的三件差事,他只完成了一件,至于将四盘村的村民带回去倒是容易,但种子都没了,还要人回去干什么?
这玉米种下去能不能收回来还不一定呢,知道齐修远把所有的种子都种下去了他更是忧愁。
别最好找到了种植的方法,这种子又叫他们给折腾没了。
内侍只能写了一份加急文书,以十万火急的铜牌发出去,这是圣上御赐的,亏得他临走前圣上给了他这东西,不然还不知道要怎么通知圣上呢。
铜牌一出,驿站不敢怠慢,挑选最好的马匹和送信人日夜兼程,一天四五百里的往临安府赶,六天后赶到临安府,送信的人几乎虚脱的将信件送到内阁。
内阁一看是天使的加急文书,也不敢怠慢,连夜呈送进宫。
皇帝从宠妃的床上爬起来拆开信一看,一口血差点就呕出来,他颤抖着手指着底下送信的太监说不出话来。
宠妃忙给他拍胸顺气,喊道:“皇上,您怎么了?您可别吓臣妾啊!”
皇帝眼睛都能红了,咬牙道:“着令,内阁渎职,玩忽职守,全给朕革了,全革了!”
皇帝气得差点灵魂出窍,他既恨内阁大臣,又气齐修远,但齐修远理由充分,拿不了他出气,那只能拿罪魁祸首的内阁发火。
可怜的四位内阁大臣以为罚奉半年就算完了,谁知道后续在这儿等着。
皇帝眼睛红通通的在床边坐了半天,最后道:“着令内侍留在兴州府,以观种植后效,若是玉米能在兴州府种植第二季,朕,朕大赏齐修远。”
皇帝实在是不想重赏武将,但这次武将偏偏和农事牵扯到了一起。
一个国家最重要的就是农事,这是关乎民生的大计,皇帝自认不是任性的人,所以齐修远要是真在这事上立了大功,他愿意给他大赏,就是封他个爵位也行。
皇帝将这一番意思传出去,只希望齐修远能够为此争气一些。
但齐修远志向不在此,和袁将军一样,齐修远最大的愿望还是收复故土,重振大周。
在皇帝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正在和弟弟商量着怎么占领褒山县。
占领褒山县是齐浩然提出的,在庄大为出现的时候他就有了这个心思,经过大半年的准备,现在他打算付诸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