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府的下人吓得腿都软了,范子衿一走他们就双腿发颤的跪倒在地。
只有一些伺候惯夏氏的人还撑着,但就是这样他们也吓得脸色苍白。
范子衿离开京城六年,大部分的人都有些不记得这位主子的习性了,毕竟少年到青年这段最重要的时期他并不在范府渡过。
而前年他回来后却又搬到书院和外面去住,一年在范府住的时间加起来不到一个月,每次回来不是看望太太就是跟老爷吵架,他又不要府里的丫头伺候,几乎只让自己的小厮和护卫近身,他们几乎都忘了这位主子的心狠手辣了。
震慑完下人,他转身就往大房而去,直接将正在玩耍的两个侄子给拎到了范子萧面前,沉着脸道:“大哥,你要是不会教孩子,我不介意帮你教导一二。”
他眼带讥讽的看着他道:“这么小就知道偷东西,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知他们是天性如此,还是被大人教的,或是大哥言传身教的结果?”
范子萧涨得天色通红,而又铁青,指着他怒道:“二弟,你别血口喷人,我何时觊觎你的东西了?我……”
范子衿直接将手上的单子甩到他脸上,道:“这是内子屋内失窃的东西,如果今儿傍晚我要是看不到还回来的东西,那我就直接报官。”
“你,你……”范子萧目瞪口呆。
这种丢脸的事怎么能报官?又不是贵重东西,范子衿与两个孩子计较还失了身份。
跟在范子衿身后的研墨也暗暗焦急,这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范子衿却一点也不在意,凑到他耳边温柔的笑道:“我希望你拖着不还,那才有趣呢,哈哈哈……”
范子萧气得浑身颤抖,心中却升起一股寒意,他知道这个弟弟什么都做得出来,他要是不拿出东西,只怕他真的会去报官,就是父亲压着也没用。
范子萧低头去看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正懵懂的抬头看父亲,因为范府暂时只有这两个孙辈,因此他们很受范思文宠爱,就是夏氏也不会给他们脸色看,所以养出一副蛮横的脾性,刚才二叔把他们拎在手里只是唬了他们一跳,加上范子衿的脸色说不上好看,因此吓得缩在一边不敢动弹,现在二叔走了,他们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范子萧看着两个孩子,手痒无比,很想揍他们一顿。
他知道妻子近日在试探小夏氏的底线,毕竟范子衿和父亲不和,以后这内宅的交给谁还不一定呢,若是能在小夏氏进门之初,还未熟悉之时将人打压下去,那以后妻子从她手里夺权就容易多了。
可他没想到她会指使孩子去偷拿东西,真是眼皮子浅的。
而走出大房的范子衿却觉得神清气爽,近日压在心里的压力顿时宣泄了一大半,他歪着头思索片刻,然后轻笑道:“这倒是个减压的好法子,比穆扬灵说的什么散心,运动减压法靠谱有效多了,还节约时间。”
研墨心头一阵无力,这话可万万不能传出去,不然谁还敢在主子手底下干?
范子衿心里舒服了,伸了个懒腰笑道:“走吧,去看看你们奶奶。”
身边伺候的下人突然被叫走,小夏氏正惊慌,见夏嬷嬷和几个丫头脸色苍白的相互扶持着回来,连忙迎上去问道:“嬷嬷,出什么事了,二爷叫你们做什么?”
夏嬷嬷复杂的看着小夏氏,知道他们是打了眼,二爷哪里是风姿卓然,人品高尚,分明是虎狼,又凶猛又奸猾,那些世仆说卖就卖,还是一人犯错连累全家,连求情的机会都没有。
物伤其类,夏嬷嬷不免有些心寒,但姑娘已经嫁进范府,是不可能离开了。
而以姑娘的性格,告诉她只怕会让她对姑爷心有芥蒂,俩人本就是新婚,若是不能培养下深厚的感情,以后十个姑娘都不够姑爷算计的。
好在今日姑爷是为了给姑娘撑腰,这总算是一件好事。
因此夏嬷嬷深吸一口气,上前握住小夏氏的手欢喜的道:“二爷是在给奶奶撑腰呢,他知道您在府里受了委屈,今儿大发雷霆,把阖府的奴才都叫在了一起,当场发卖了几个,又训斥了一番,不准人再欺负你呢。”
小夏氏一愣,继而面色一红,娇羞的低下头去,“是谁告诉二爷的?不,不是说他忙得很吗?怎么还能让他为我的事劳累?”
夏嬷嬷脸色苍白,手却紧紧地握住她的,含笑道:“那是二爷心疼您呢,一会儿二爷过来您好好的服侍他,奴婢看他脸色有些发白,可能是熬夜劳累所致。”
小夏氏着急起来,“那我去小厨房给他熬些补汤。”
夏嬷嬷连连点头,让两个大丫头跟她一起去。
小夏氏挂心范子衿,走出去才想起来问,“既然没事,那你们脸色怎么那么苍白?”
两个大丫头对视一眼,顺着夏嬷嬷的意思道:“奴婢们见二爷疾言厉色,所以吓到了一些,后来听说是为了二奶奶这才好了些,二奶奶,二爷对您真好。”
小夏氏不由露出微笑,安慰他们道:“你们不用怕,二爷是很好的人,回头我多赏你们些银钱。”
两个大丫头连忙恭敬的应下,二爷哪里是很好的人,分明是很可怕的人。
小夏氏此时并不知,等到范子衿造反成功后她才渐渐意识到丈夫的能力和心狠手辣,更是直面了范子衿与范思文如同水火的关系后明白,她好像嫁了个心狠手辣且不太孝顺的丈夫,但有什么关系呢?
那是把她放在心里,对她好到仅次于母亲的丈夫。
等范思文和夏氏从寺庙里上香回来知道此事时又是一阵生气,但那时下人已被灌了哑药卖出去,他不可能再买回来。
而两个孙子,范思文实在没想到大儿媳将孩子养成这样,虽然范子衿的处理方法让他恨得咬牙切齿,但大儿媳的作为更让他生气,因此他直接把两个孙子迁到外院,再不许大儿媳亲自教养,又骂了范子萧一顿。
他倒是想骂范子衿,但范子衿早走了,他外面一堆事,看完了妻子吃了一顿饭又赶着出去处理事情去了。
范思文恨得牙痒痒,问道:“他又不当官,整日里在外面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