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叶辞渊看着她,眼神渐渐染上阴鸷,“感情不深,没有孩子,你就想和离??你还说我跟你性情不和??”
“你不要激动。”乔玉妍怕他动手打人,忍不住后退了几步,与他保持安全距离,可是她的语气依然坚定,“我也知道我和你成亲了,你花了三十两聘金娶我进门。我不会让你吃亏的,你答应我和离,我会将你花掉的三十两聘金还给你,并在三十两的基础上再加二十两。简言之,和离了,你就可以得到五十两银子,这不亏。”
“是不亏,可是我看起来很缺钱吗?”叶辞渊逼近她,就像猎人逼近猎物,目光里满是将猎物视作私有物的笃定和从容,“你是我的媳妇,我不同意和离,你就算给我五百两,也休要和离!”
“何必如此?你我性情不和,真的过不长久。”乔玉妍早已想到叶辞渊未必会答应和离,然而她已经下定决心跟叶辞渊和离了,她不会轻易改变决定,“你想一想,你霸道,做事常常不和我商量,自己就决定了。我呢?我在事情上有我自己的主见,你不尊重我,忽略我的想法,我觉得很难受。”
“我可以为你改变的,媳妇别闹了行不行?”叶辞渊触及乔玉妍的眼神,陡然间意识到她说和离是很认真的,不是跟他开玩笑,这让他感到难受,“我对你难道不好吗?媳妇你也见过林二郎和他的媳妇,林二郎是不做家务的,我呢?我会帮你做家务,给你洗衣服晾衣服收衣服做早餐。”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你我性情不和。”乔玉妍强调道,“叶辞渊,不要轻易说出为我改变这样的话。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本性如此,我不想勉强你改,我也不愿意为你改变我自己,委屈我自己。性情不和说的也不只是你不尊重这件事,而是你卖了春桃。”
“怎么还和春桃有关系?”叶辞渊问。
“你卖了她,我非常难受。”乔玉妍垂下眼帘。
“如何难受了?你和春桃关系一般,她还……她还勾||引我!”叶辞渊说道。
“就算她躺在你床上,你突然间发卖了她,我也会难受。”乔玉妍说道,“你就当我天真善良,见不得买卖||人口这样的事发生吧。”
叶辞渊料不到乔玉妍关注的竟然是发卖春桃一事,转念想到她知道春桃被发卖之后跑去县城找他,不由得沉默了。
原来她这么在乎春桃被卖一事。
她为什么在乎?
春桃就是个奴婢,卖了春桃有什么不对?横竖是春桃做错事情,她该为她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
自小生活在古代的叶辞渊无法理解乔玉妍得知他卖掉春桃之后是怎么样的感受,他不知道乔玉妍的灵魂来自人与人相对平等的现代,在乔玉妍的时代,奴隶制已经消失多年,买卖||人口与犯罪挂钩。
乔玉妍坐了下来,说:“叶辞渊,你听说过卖||妻吗?你会卖了春桃,焉知你以后会不会把我也卖掉。”
叶辞渊毫不犹豫地说:“不会,你是我媳妇,我不可能卖你!我也不会沦落到卖掉你才能活的地步,你要相信我的能力。”
乔玉妍无意义地笑了两声,对于他的话,她一个字也不信。
乔玉妍问他:“我要如何做你才肯和离?”
叶辞渊深深地凝视她,说道:“除非我死了。”
乔玉妍叹息,对他说:“叶辞渊,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你放开我,你就可以娶一个乖巧听话的妻子,那个妻子不会让你做家务,不会让你穿裁缝做的衣服,她会亲手为你缝衣服,把你照顾得舒舒服服。”
“可是那不是你,我喜欢你。”叶辞渊向乔玉妍表白,“媳妇,我很喜欢你。你说过的,你喜欢我,为何你非要和离呢?你熄了这心思,我们照样过日子,我照样对你好,不行吗?”
“是,我确实喜欢你,现在也是。但是喜欢一个人未必和一个人过下去。”乔玉妍承认了事实,“我对你的喜欢已经达到了顶||点,不会增多只会慢慢减少,直到在未来的某天荡然无存。”
“不会的。”叶辞渊握住乔玉妍的手,很用力地握,像是害怕她突然溜走一样,“媳妇,我是你的男人,你会一直喜欢我,从和我成亲到与我一同躺进冰冷的坟墓里。”
“你不是我,你岂能肯定我会一直喜欢你?你跟春桃暧||昧,我对你的喜欢就死了。”乔玉妍冷酷无情地说,“我要的是唯一,你给不了我,我要你何用?在这个盛行一夫一妻多妾制的时代,我的要求是你和我成亲之后不可以有妾,不可以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你做不到,那就抱歉了。”
“原来你这么霸道?”叶辞渊吃了一惊,打量着乔玉妍,“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在乎我跟春桃好。”
“看起来而已。”乔玉妍说,“我不说话不代表我默认。你我虽然在一起生活,但彼此之间恨不熟悉,是陌生人,我不会过分干涉你的生活,你也别干涉我的,这样能延长一段感情的保质期,但是我似乎错了。我不干涉你,你便干涉我,擅自越过我答应给我那对我不好的大哥提供成亲时的酒和饮料,便把我的不干涉当成默认你和春桃好。”
说到这里,她感到疲惫,也不去看叶辞渊了,自顾自地喝了半杯水。
她的手依然被叶辞渊握在手里,但是她的心已经远离了他。
叶辞渊再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乔玉妍说跟他和离是认真的,她容不得他越过她干涉她的生活,容不得他和春桃暧|昧。
叶辞渊想为自己辩解,道:“媳妇,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乔玉妍说:“不好。”
叶辞渊退而求次之:“我们再过一段时间好吗?你跟我有一年之约,现在还不到一年你就跟我和离,这是耍我玩还是什么意思?”
乔玉妍看向他,说出心里话:“我和你定下一年之约,确实是因为我年纪小,没有别的意思。”
叶辞渊道:“你若是嫁给那秀才,你也会定下一年之约?”
乔玉妍点头:“是的,无论我和谁成亲。”
叶辞渊再问她:“你跟我和离,是想嫁给那秀才?死心吧你,秀才不可能娶一个曾经嫁给别人的女人。”
乔玉妍轻笑,笑声里带着一种轻蔑,说道:“我跟你和离之后,我跟什么人好是我的自由,你无法干涉我。”
叶辞渊握住她的手变得更用力了,用不可置否的语气说:“我不许!我不同意和离,便是你想和离,你永远也没法跟我和离。你是我的,我们会生几个孩子,他们长得像你和我,他们会孝顺我们……”
乔玉妍皱眉:“你太用力了,我的手骨可能会变形。”
叶辞渊的力气松了松,依然牢牢抓着她的手:“我不会放开你的,你别指望和离!”
乔玉妍望向屋顶,无声地叹息:“我知道了。”
叶辞渊盯着她:“你肯跟我过日子了?”
乔玉妍说:“我不肯。”
叶辞渊道:“你会跑吗?告诉你,你跑不远的,你是我媳妇,无论你跑去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乔玉妍不想说话,感觉自己就像有意和家||暴丈夫离婚却遭到各种威胁的可怜妻子。
果然,叶辞渊又说:“你跑得了,你的爹娘、哥哥大嫂、姐姐姐夫跑不了。”
乔玉妍还是没有说话。
叶辞渊看着她空洞的眼神,凑近了她,像是盖章一样将自己掩藏在胡子下面的薄唇||贴上了她的唇。
下一刻,乔玉妍推开他:“你有口臭,去漱口!还有胡子,把你的假胡子摘了!不然休想跟我亲近!”
叶辞渊强行解释:“我漱了口,摘了假胡子,你就愿意和我亲近?”
乔玉妍看着他,像在看一个会动的玩具:“为什么不呢?亲近这种事,没有感情也可以享受,刚好我有些想了。”
“你的眼神,给我一种不好的联想……”叶辞渊说。
“再不好的联想也能给你愉悦,你不肯就算了。”乔玉妍道。
“不,我愿意。”叶辞渊笑了起来,他从来未见过将感情和肉||体分开的女人,一厢情愿地认为乔玉妍乐意和他好是舍不得他,“媳妇,我这就去漱口洗澡,你要等我。”
说完盯着她,很是认真地警告:“不准跑。”
乔玉妍:“我爹娘、大哥大嫂和姐姐姐夫都在这里,我怎么跑?不要多想,做你的事情去。”
叶辞渊拿着自己的衣服进了浴室,春桃悄悄走近乔玉妍,问:“娘子,你怎样了?”
乔玉妍还坐在原来的位置,看起来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她回答:“没怎么样,就是有些发愁罢了。”
叶辞渊不同意和离,她怎么和离呢?
用麻醉药剂放倒他很轻松就能做到了,可是他醒来后恶从心头起,报复她的血缘至亲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