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乔玉言这话,乔玉宁登时急了,眼眶儿一红,就要掉眼泪,“姐姐这是在怪我”
见她只是不言语地看着自己,乔玉宁二话不说就跪了下去,倒是叫乔玉言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
“天地可鉴,当时姐姐与我说这件事情,我心里只有替姐姐高兴的,若是你和安郡王的事儿能成,日后姐姐你就是郡王妃了,而人家是皇亲贵胄,既然如此行事,必然有他的道理,若是我们不顺其意,坏了姐姐的事儿,岂不是叫我难辞其咎”
就算是知道面前这个小小年纪的姑娘有着颠倒黑白,混淆视听的本事,但是能把这事儿说得这样滴水不漏,还是叫她意外,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似乎是想要看看着美人皮下到底是什么东西。
“姐姐!”乔玉宁还在期期艾艾地看着她,大有一副不取得她原谅,就不起来的架势。
“好了好了,那就是咱们俩一起被骗了吧!”实在不想看她的演技,乔玉言摆了摆手,“就当你脑子也不行好了!”
说着又问:“你还有事儿吗没事我先走了。”
见对方仍旧哭哭啼啼的样子,乔玉言只觉得心烦,皱了皱眉就要走。
谁知道就听到徐氏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乔玉言,你这是做什么!”
转脸一看,大约是与老夫人说完了话,柳嬷嬷正扶着徐氏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大群丫鬟婆子。
乔玉言皱了皱眉诧异道:“娘”
“我还当你这段时间当真改了性子呢!”徐氏快步走过来,把后面跟着的仆妇吓得不轻,生怕她颠到肚子,“就连你父亲也常在我跟前夸你如今懂事了,可你就是这样懂事的竟叫你妹妹跪在你面前,你倒是好大的嫡姐威风!”
说着便指挥环翠将乔玉宁赶紧扶起来。
乔玉宁眼睛红得更厉害了,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母亲,不是这样的,不是姐姐要我跪,只是我做错了事,心下有愧,所以……”
“你别护着她!”徐氏转脸对乔玉宁温声说了一句,再转过脸对着乔玉言便又是疾言厉色,“你自小被你外祖母娇宠着长大,家里的表姊妹也没有谁不让着你!可是这里是乔家,你是嫡长姐!你不说护着妹妹,还瞧着宁姐儿脾气好,就如此欺侮她!你真让我失望!”
乔玉言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个与自己本该是世上最亲密的女子,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熟悉感忽然间又被拉开巨大的距离,看着这张脸甚至只觉得越发陌生,竟比隔了一世那么长还要遥远。
她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听到自己发出声音,“娘,你有想过听我说一说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就算是发生了再大的事情,也没有叫你妹妹跪你的道理!”徐氏眉头依旧紧皱,看着她的目光里满是严厉。
“母亲,不是……”
乔玉宁哭得没有力气,靠在环翠的身上,想要好好解释,却恍似力不从心。
“你回你的清溪台去!自己好好想想清楚,真是不知所谓!”说完便不再理会乔玉言,仍旧扶着柳嬷嬷的手往芙蓉馆去了。
“姐姐,我……”乔玉宁一脸的内疚,伸手想要来拉乔玉言的手,却被她轻轻躲开,“姐姐你不要生气,我会跟母亲解释清楚的。”
话音才落,就听到前头的徐氏道:“宁姐儿过来,让她自己好好冷静冷静,全世界没有人非要捧着她,你前几日要的那两本书,我托人买回来了,你过来瞧瞧是不是。”
听着那一行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站在原地仍旧没有动。
她用力睁大了眼睛,胸口堵了团棉花似的喘不过气,明明头顶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她却感觉自己站在风雨欲来的低压里。
“姑娘!”良久,七夕才开口唤她,一出声就有了哭腔。
“没事,走吧!”乔玉言努力抬了抬嘴角,却觉得舌头上像是有千斤重似的,说了四个字,便哽了喉咙,干脆快步离开。
一路走到清溪台,风吹过,感觉脸上一片冰凉,乔玉言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姑娘!”这个时候,七夕搜遍肚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她。
她更想不通,明明太太是姑娘的亲生母亲,怎么会反过来帮着二姑娘呢
“你先出去吧!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她坐在屋子里头,心里头乱糟糟的,干脆便拿出从老太太那里拿来的《心经》,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抄了起来。
等抄到了第十遍,整个人也就安宁了下来。
虽然这段时间看起来她与徐氏之间的关系已经好了许多,可说到底,从小养在徐氏跟前的是乔玉宁,她又是那么个性子,做戏做得比谁都好,徐氏信任她多过自己也正常。
这正是她该好好努力的方向,怎么能因此反倒与自己的母亲置起气来更何况如今徐氏怀着身孕,她该想方设法的保护还来不及,怎么反倒自己给她添乱呢
这样想着,便决定去一趟芙蓉馆,才起身,就听到外头刚提上来的二等丫鬟元宝愤愤不平地与七夕说话,“真是气死我了。”
“不是让你去厨房下那点儿冰镇过的果子来大姑娘晚些时候起来正好用一些。”
“就是去拿果子才叫我生气呢!”元宝年纪小,而且性子活泼,说起话来不像七夕那般稳妥,“我去的时候,没人瞧见,到了厨房门口,才听到里头几个管事的女人在说咱们姑娘!”
“说咱们姑娘”七夕登时语气就有些不好了,“咱们姑娘如今还有什么好叫她们嚼舌的”
“还不就是在说今天上午的事儿,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直说咱们姑娘还是那般脾气坏,装了几天样子就装不下去什么的,欺负起二姑娘来丝毫不注意场合,又说咱们姑娘叫二姑娘下跪,当众羞辱,你说……我听了这话,能不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