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玉宁原本就是想要叫乔玉言再一次出丑,所以才拖着脚步没有往前,这会儿一边由自己两个好友安抚着,一边竖起耳朵听那边的动静。
忽然听到巨大的喧闹声,又是落水声,再就是呼叫声,不由得整个人都激动起来,甚至身子都有些微微颤抖。
她就知道,果然,只要让乔玉言出去,必然就不会有什么好事儿!
看来这一次她又丢了大脸了,这安郡王果然不负她所望,竟然再一次把乔玉言丢到水里去了!
一旁的两个姑娘听到那边的动静同样震惊和好奇并存,只是没让她们疑惑多久,就有人忙忙乱乱地跑过,“快叫人快叫人,安郡王落水了。”
“什么”乔玉宁也顾不上自己这会儿的“虚弱”了,伸手就抓住了一个跑着的丫鬟,“你说什么谁落水了”
“安郡王!”那丫鬟正是着急的时候,主子落了水他们这些伺候的都得吃挂落,哪里有空解释,对拉住自己的人自然没有好脸色,“你自己没长耳朵么耽误事儿!”
说着一甩手便将乔玉宁甩到了一边,急匆匆跑了。
这里三个人哪里还好待在这里,连忙互相拉着往河边去,等到了的时候,安郡王已经走了,只剩下旁人还在议论。
这可是闻所未闻的稀奇事儿,比之于上回乔玉言叫狗追到荷花塘里去,明显安郡王被狗追下河才更叫人难以忘怀,实在是那模样与他平日里清逸出尘的样子,相去太远。
等乔玉宁从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谈论中,拼凑出事情的真相时,整个人都有些站立不稳了。
乔玉言她……她怎么敢!
那可是安郡王!
安郡王可是公主的儿子!
她疯了吗
这会给家里惹来多大的祸事
这一刻乔玉宁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方才说什么也该拉住乔玉言的,怎么能由着她去发疯这一回她真的要给害死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举目望去,却没有发现那个让她恨毒了的身影,倒是看到了同样呆立着的姚氏和乔玉容。
这会儿袁家和方家的长辈也过来了,看到自家的姑娘还跟乔家的姑娘挽在一块儿,脸色也难看起来,各自找了理由将她们带走了。
一时间只剩了乔玉宁站在原地,茫然无措。
实际上此时的乔玉言也是发蒙的,原本她是打算完事儿了就赶紧先溜走,谁知道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人凌空掳走。
难不成安郡王早就知道她要使坏,安排了人来灭她的口不可能啊!
要不就是长公主早就安排了人在这里以防有人生事儿也不可能啊!底下人怎么敢随意处置她
偏偏她嘴巴被人堵上,人也被一只强有力的臂膀拦腰抱着,想求救也没办法,满脑子闪过各种念头,却没法抓住任何一个。
等脚下踩上了实地,就听到背后响起一丝浅笑。
这一笑,就让她脑子里闪过的纷乱思绪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抓过那只捂着自己嘴巴的手,果然轻松地就解开了自己的桎梏,转身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清澈的眼眸。
“温叔叔!”
“嘘!”
只见温停渊修长的食指停在唇边,眼角含了一丝浅淡的笑意,“外头都那么多人呢!你生怕没人发现你不见了”
乔玉言连忙放开她的手,转而捂住了嘴巴,然后便无声地笑了。
他今日穿了一身竹青色的直裰,腰间系着一根碧玉色的腰带,背手站着,越发显得长身玉立,卓尔不凡。
乔玉言看着对面的人,心里不由腹诽,都说安郡王生得好相貌,要她说,那是这些人都没有见过她温叔叔的模样。
“怎么了”温停渊见她目光一直停在自己的脸上,挑了挑眉问。
乔玉言笑眯眯道:“温叔叔好看。”
说完忽然脚下一晃,身子登时不稳往一旁摔去,还好温停渊眼疾手快将她扶住了,又拉到一旁坐下,她便没注意到对方因她方才那话而一瞬间不自在的脸色。
乔玉言坐下来才发现他们此时正在一艘船上,应该是有人在撑船,外头喧闹的声音也渐渐地远了。
“温叔叔,你怎么在这儿”
乔玉言以手托腮,笑得眉眼弯弯地看着对面的人。
同样都是烫盏温杯,他做起来比其他人看着就格外赏心悦目,大概是因为他有一双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
“有点儿事。”温停渊随意回答了一句,将泡好的茶递给她。
乔玉言点了点头,没有多问,她知道他向来话不多,不过这不影响她的絮絮叨叨。
自从她三四岁时头一回摸到他的院子里,从来都是如此相处,“你是来京城了吗还会走吗我娘怀孕了嘞!算起来过完年就该生了,就是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
又说起最近发生的事情,说起徐氏与自己的隔阂,家里父亲和祖母的性格,还有她最近开始学着管家。
温停渊只是坐在对面听着,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一如以往。
等她说的差不多了,他才语气里带着一丝笑意地问:“不打算跟我说说方才的事情”
乔玉言脸上的笑容陡然间尴尬起来,好一会儿才扯了扯嘴角,“啊刚才的事儿啊!你都看到了吗其实……这……也不能怪我……那是他先放狗把我追下水的啊!我不就是以其人之道,也给他放了次狗么”
虽然话是这么说出口的,实际上乔玉言也心虚得很。
毕竟那是安郡王,是皇亲国戚,自己此举虽然说是有足够的把握不会有事儿,可到底太过于大胆了,乔玉言有些紧张地拿眼睛偷偷看对面气质如冷月的男子,心里有些打鼓。
温叔叔会不会觉得她太鲁莽了蓦然间想起小时候被他训诫的事情,心里头就有些犯憷了。
“嗯,放得好。”
对面男子又轻笑了一声,让乔玉言有些恍神。
“啊”
“狗,放得挺好。”
确定他是肯定了自己之后,乔玉言面色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