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渐渐地远去,乔玉言一直悬在喉咙口的一颗心终于慢慢地滑回了胸腔,那群人的声音还能听得清清楚楚。
“大哥,咱们这回收的定金可不少,若是那女娃娃当真跑了,咱们这可就真亏大了,更何况,那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只怕麻烦不少。”
乔玉言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但是后面的声音却不甚清楚,只有火光点点地跳跃着。
到底是什么人!
乔玉言哆嗦着嘴唇,轻轻地吐出一口气,终于觉得好受了点儿,忽然,紧握着树枝的手上一凉,她只觉得后颈窝处汗毛倒竖。
手背上传来了更加清晰地凉意,乔玉言呼吸陡然间变得粗重,她的脖子已经僵硬得无法转动,只能如傀儡一般转动眼珠子。
然后就在微弱的火光中,看到了那已经游到了自己手背上的东西,男人拇指大小的头刚好到了她的虎口处,两支细小的眼睛对着乔玉言,还“嘶嘶”地吐着信子。
乔玉言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倒灌进了耳朵里,在耳膜上疯狂地涌动。
“啊!”
这一声尖叫几乎是没有经过大脑,由喉咙自主发出来的似的,乔玉言完全不经大脑,立刻手一挥,将那条蛇挥了出去,整个人也立刻从树枝上滑落。
前头已经走出去有段距离的人听到这边的动静,连忙跑了过来。
乔玉言撞上第二根横生出来的树枝时,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心底登时恐惧异常,比方才看到那条蛇的时候还要绝望。
幸而被那几根树枝挡了一下,纵然胸肋处被撞得巨疼,却也叫她不至于被摔死。
“在那儿!快抓住她!”有人喊了一声,那火把便快速地移动靠过来。
“他奶奶的,这臭丫头还挺会藏,竟然将我们都骗了过去!”
乔玉言几乎是立刻从地上弹起来,转身就跑,谁知才一动,就立刻跌倒在地。
她的脚扭到了!
不过片刻,那几个人便到了跟前,“臭丫头,你跑啊!再跑几个给爷看看!”
乔玉言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心底却是死灰一片。
若叫她这样屈辱,还不如现死了的好。
“你们是谁谁雇得你们”乔玉言不甘心,目光定定地盯住其中一看看起来最像是头儿的人问。
“小姑娘,别问这些没用的了,你今儿叫哥儿几个累得够呛,待会儿可不要怪我们不怜香惜玉了。”另一个瘦小猴儿似的男子脸上带着狞笑,伸手就要来摸乔玉言的脸,被她躲了过去,其他人便哈哈大笑起来。
“他到底给你了你们多少钱我可以给你们三倍,不,十倍!你们放了我,我保证,绝对不会事后找你们算账!”
这些人不过是为财,乔玉言心里还抱有一线希望,只要钱给的够多,没道理他们不答应的。
谁知道那被称为大哥的人冷笑了一声,“还是个挺有钱的小丫头,不过,要怪只怪你得罪了人吧!我们做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守规矩。”
说完手一挥,“哥儿几个,绑了,好好享用吧!”
那瘦猴儿闻言脸上的笑容都变得猥琐起来,“享用,大哥可真会用词。”
说着手又朝乔玉言伸过来,“小娘皮,还不叫爷摸一摸,待会儿叫你知道爷的滋味儿,保管你还嫌不够呢!”
乔玉言心内绝望至极,哪怕不想这个时候示弱,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涌出来,那只手朝她胸前探过来的时候,她竟没法躲避。
“啊!”
忽然一声惨叫在耳边响起,乔玉言的眼睛被眼泪花住了,再一看,那个瘦猴儿似的男子已经飞了出去。
“谁”
打着火把的几个人立刻四散开来,围住乔玉言和她身前的黑衣男子。
“你是谁为何坏我兄弟的事儿”
那老大此时的脸色十分难看,他转脸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瘦猴,再看向那黑衣人的眼神就变得分外认真。
能如此悄无声息地出现,且一招就将瘦猴打得人事不省,这个人的身手非常可怕。
乔玉言仍旧坐在那棵树底下,对眼前出现的黑衣人充满了感激,她不知道此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忽然出现,但是显然,他是来救自己的。
只是……
她目光落在对面的人身上,对方足足有四个人,且都是人高马壮的样子,这边一个人能对付得过来吗
这样的顾虑,不过几息之后便立刻不存在了,看着那倒在地上呻吟的四个人,乔玉言目瞪口呆。
黑衣人没有开口说话,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卷绳子,将那五个人一个接着一个栓畜生似的栓在了一颗树上,然后一个一个过去,手起刀落地,一气儿将五个人的下巴给卸了。
然后才走到乔玉言的面前。
虽然穿着黑衣,但是这个人倒并不像话本里说的那样蒙着脸。
那几个人的火把被他插在了地上,接着火光,能将这个人的样子看得一清二楚。
她也似乎明白为甚此人不需蒙面,他似乎长了一张特别正常又特别奇怪的脸。
正常是因为他的五官都很正常,普普通通,没甚特别。
而奇怪是因为,他的五官实在过于普通,普通到叫人记不住,一个照面转过了深去,乔玉言便忘了他长什么样了。
“你……”
更奇怪的是,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不,是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再看看那边拖着舌头呻吟的几个人,她只觉得此时有些诡异得吓人。
“你……”乔玉言想了想,“你是路过恰好救了我一命吗”
说着又连忙道:“不知壮士何方人士,要去哪里我……救命之恩未报,还请给个机会,不过……”
“不过要先麻烦您将我送回家。”
这个鬼地方乔玉言是真的吓怕了,别说这些歹人了,方才那条蛇就已经将她吓掉了魂,且她也不知道那要害她的人还有没有后招。
黑衣人定定地看了乔玉言半晌,忽然伸手递过来一个东西,“走吧!”
乔玉言疑惑地接过,才发现是个带叉儿的树枝,竟然刚好够给她做拐杖使,此人分明是一眼看出来她的脚受了伤。
“多谢。”
乔玉言连忙拄着这个拐杖跟了过去,只是脚下实在疼得厉害,也走不快,好在对方是个心细之人,脚程也极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