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这一吐血,所有人都吓慌了,毕竟方才看见的还是她气势逼人的在训人,这一下反转巨大。
尤其是跟着嘉禾公主过来的几个宫女,她们自幼伺候,自然知道公主的脾性,虽然方才发生的事儿已经非常要命,可若是不叫公主先把这口气出了,要的就使她们的命了。
是以方才虽然心里已经十二分的紧张,也不敢上前打扰,更不敢劝着公主赶紧离开。
可是她们何曾见过公主被气到吐血昏厥的样子,这多少年来,也从来未曾发生过的事儿。
几个宫女这还哪敢耽搁,对着温家的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训斥,“公主千金玉体,你们竟然敢如此糟践,且等着承受后果吧!”
温大太太一边掉眼泪一边着急忙慌地吩咐人抬软轿过来。
连此时还晕倒在地的温老太太都顾不上了,其他人也都跟着瞎忙活,此时简直就乱成了一锅粥。
那几个宫女飞快地就带着嘉禾公主走了,温大太太又想去送送,又怕温老太太有事儿,一时间竟然就迟疑在原地了。
乔玉言想了想,“大太太,这事关公主的清誉,温家只怕担不起这责任,若是这事儿传了出去,后果可就严重了。”
温大太太被一言点醒,目光落在此时全都惶惑紧张的年轻女孩子们,还有旁边几乎全都在发抖的仆人身上。
“今日的事儿……”
“瞒不住的!”温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就靠在大丫鬟的身上,脸色已经苍白如纸,语气也显得尤为虚弱,与平日里的样子简直两个人。
“母亲!”温大太太连忙扑过去,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顾着一个劲儿掉眼泪。
温老太太看着在场的女孩子,叹气道:“各家各户都有人在,谁还会瞒着亲身人亲身人又有亲身人,这事儿,就算是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她这话说中了不少人的心事,她们都是还未出阁的小姑娘,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心里正惴惴不安,无论如何也不会瞒着自己的父母。
万一祸及全家乃至宗族呢早些告知长辈,才能早些想出应对之策来。
温大太太只是哭,实则心里已经被绝望充斥,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乔玉言声音放得轻,“那也该拿出姿态来才是。”
听到这句话,温老太太的眼皮刷一下骤然睁开,目光在乔玉言脸上重重一扫,却良久没有说话,转而若有所思。
“母亲!”温琼与的声音急切地从远方传来,众人看过去,只见他身后跟着的是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分明是在前头已经入席的男女客们。
这么多的男客到后院女眷们所在地方,实在是开朝以来头一遭的事儿,但是此时此刻,便是发生什么,只怕也没有人会觉得有什么值得惊讶的了。
温老太太见到支应门庭的长子,也难得露出脆弱的一面,“儿啊,这……”
“儿子都已经知道了,母亲……”温琼与重重地叹了口气。
宋旌书先一步走出来,朝温琼与和温老太太行了一礼,虽然脸上表情严肃,可是语气仍旧让人觉得谦和有礼,“方才家父托家仆传信过来,恩师今日到京,已至弊府,要给老夫人和世伯致歉,这便要带着舍妹先行回去了,失礼之处,万望海涵。”
这不过是个客气的说辞罢了,在场的人不会有人听不出来,且这浩浩荡荡而来的,哪一个不是来告辞的
乔玉宁一直瘫坐在地上,这会儿忽然像是被雷电击中,恐惧再一次向她袭来,完了!
趁着众人陆陆续续的离开,她死命地掐了一直守在她旁边的晨星一把,“赶紧跑!”
晨星人都是傻的,根本就爬不起来,本来今日她便伤了腿,方才又发生了那等事情,她觉得自己人都已经死了一半了。
这会儿乔玉宁这一掐,竟然没有将她掐回过魂,仍旧痴痴呆呆地看着虚空。
偏偏乔谓升和乔谓鹏就站在温琼与的身后,若是她的动作过大,立刻就会被发现,她现在没有任何轻举妄动的资本。
今日的宴会原本就与乔家有些关系,纵然没有放在明面上讲,大家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乔家不是白眼儿狼,这会儿也没有同其他人家那样立刻告辞。
一直等所有人都走干净了,这花园里便只剩了温乔两家人。
老太太这才哭了出来,温琼与却立刻吩咐抬来担架,将老太太抬回上房。
温大太太也连忙跟上去服侍,温琼与看都没有看那已经失了魂的温良一眼,转而对乔谓升兄弟道:“今日的事情,只怕不能善了,世弟有这份心,兄很感激,但是没必要一口气将两家都搭进去,你们也先回去吧!”
乔谓升和乔谓鹏思索了一番,还是点头,行礼告辞。
“六弟,送送你岳家。”
这个话的意思就是,两家的亲事并不会因此而改变。
乔谓升这才瞥了一眼乔玉宁,捆了扔马车里带回去。
在乔玉宁要开口的时候,又冷冷地加了一句,“胆敢出声,立刻割了你的舌头!”
他是认真的!乔玉宁几乎是立刻就肯定了这一点,她毕竟在他膝下讨好这么多年,对乔谓升的反应多少还是能摸头一二的。
所以她立刻就不敢发出半点儿声音了,只死死地咬着嘴唇,由着两个粗壮的婆子拿绳子将她给捆了。
而此时,温良依旧一句话都没有,只是呆呆傻傻地跪在原地,脸上还浮着嘉禾公主给的巴掌印子。
乔谓升兄弟两个走在前面,温停渊便自然而然地落后两步,与乔玉言并肩行在一起。
此时大概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表情如此平静了。
“你不用担心。”
他淡淡的一句话从旁边传过来,乔玉言几乎是立刻就接了一句,“都是你安排的”
温停渊却是勾唇一笑,那笑意里仿佛夹了寒冬的冷风,叫人看着发颤,“这就是她敢动手害你的后果,怪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