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习惯性的称呼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乔玉言随即问,“你怎么忽然来了”
不但他来了,而且还是一个人过来的,身边半个随从不见。
七夕看着他们抿唇一笑,便十分有眼力见儿地退了下去。
温停渊这才走了进来,坐在了她的旁边径自替她斟了一杯茶,“是你想事情想得太入迷了,竟然连我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
“是吗”乔玉言一愣,随即便将嘉禾公主上门的事情说了一遍,“我都不知道她为何要这么做,而乔玉宁竟然答应了。”
“日后她想要好好在温家生活,纵然是贵为公主,终究也还是温良的妻子,总不能一辈子都拿着公主的架子。既然如此,何不事先卖温良个人情,有她这样大度的做法,加上她公主的身份,温良怎么样也不会对她冷脸,相反,还会觉得亏欠了她。”
温停渊难得说这么多的话,但是他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不快不慢地将事情分析清楚。
乔玉言点头,“看来是娴贵妃想要拉拢你们家了。”
五皇子和七皇子的争斗已经到了是个人都看得出来的地步了,乔玉言也并非一无所知。
嘉禾公主之前对温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注意,现在竟然已经开始花心思想着怎么让两个人能好好相处,那就说明,是真的妥协了,唯一的原因,那就只能是为了那张椅子。
一个女子若是已经开始将自己的婚姻都看得不再重要,甚至当成了自己的筹码,那这个人就会变得非常可怕。
可惜乔玉宁竟然没有看明白,竟然还敢卷进去,只怕最后会被吞得骨头都不剩。
温停渊似乎一眼就看穿了乔玉言心里所想,她笑着道:“你那个妹妹那样对你,你竟然还替她着想!”
乔玉言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只是我没有想到,我竟然还会跟她同处一个屋檐下。”
温停渊目光从她面孔上扫过,似乎不经意一般,“不管在哪里,她都不会再有好日子过了。”
“啊为什么!”乔玉言不知道他愤愤怎么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样的话,实在不像是他会说出来的。
温停渊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这就是她害你的代价。”
乔玉言一愣,然后就明白了过来,他这是在承认当日温家的事情确实是他一手促成的。
难道他早就想到了今日的结果,知道这件事情不会对温家造成太大的影响
乔玉言抿了抿唇,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若是他真的承认了呢酚那岂不是说,他为了她做了一件惊世骇俗的事儿
那她又该如何偿还
一件两件,或许还可以慢慢地还清,可若是一直这样,一件叠着一件,一桩链这一桩,那得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她才能还完他的债
温停渊似乎没有想到乔玉言会沉默以对,他转脸去看少女,发现她眼睛里有一种他不是很能理解的眼神。
如同那日,她在答应他之前。
心下猛然一沉,温停渊似乎有些明白了,他没有再开口,两个人就这样静坐着沉默了下来。
“我听说忠勇伯要勒死他亲生的二姑娘,所以这样着急忙慌地跑过来救人,只当乔家家风严谨,害了一条性命,”却是嘉禾公主带着人悠悠地走了过来,目光在他们两个人身上转了一圈,“眼下这么看来,家风严谨也是看人的呀!”
这是在嘲笑他们两个人这会儿还没有成亲却单独在一起相处的意思了
其实她这也不过是在没事儿找茬,虽说时下男女之防比较严,一般来说,未婚的男女都不好同席。
那订了婚的男女更是不好婚前相见,更何况是单独相见。
可这不过是对外的说法,谁家姑娘在婚事定下来了之后,不会偷偷地去见未婚夫婿呢
这原也是人之常情,便是家风严谨的人家,对这种事情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姑娘家嫁人是一辈子的事儿,通常来说,定亲的对象拢共也没有见过两回面,趁着还没有嫁进门之前两个人多相处一二又有什么要紧
乔家也是如此,温停渊来乔家并没有瞒着任何人,大家都知道。
这样让他进来,本就是存了让他们二人互相熟悉的意思。
偏偏嘉禾公主要这样嚷嚷出来,却也算得上是一个话柄。
乔玉言脸上有些发红,却不知道如何解释,干脆就喝水,才拿起杯子,就被温停渊拿走了。
“怎么了”
温停渊却没有说话,而是将她杯子里的茶往一旁的草地上浇了,重新替她斟了一杯,“水凉了,如今入了秋,你一个姑娘家,不要喝凉的东西。”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再自然不过,仿佛在说一件非常平常的事儿,竟然有一种老夫老妻之感。
乔玉言其实并没有很陌生,毕竟他当了她多年的温叔叔,温叔叔一向都是无微不至的。
可是一旁的嘉禾却看得眼角发红,她就那样看着温停渊,准确地来说,是看着温停渊注视乔玉言的目光。
她实在忍不住嫉恨,更多的却是不解。
为什么是这个女子!
为什么这个女子就那样轻而易举地就获得了他,不光是获得了他的人,还获得了他这样的宠爱!
她忍不住冷声嘲讽,“人家都说新婚夫妻蜜里调油,你们这两个人还没有新婚呢!这就蜜里调油了”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就差直接说他们两个人不要脸了。
乔玉言脸上登时红成了一片,但是她还没有开口,温停渊就先出声,“倒也还好,言儿还没有想过要去谁家里立刻做主替我定下一位姨娘。”
嘉禾公主顿时脸色铁青,“你什么意思!”
温停渊目光如常地看着她,“不知道公主今日过来,到底是以温家新妇的身份,还是嘉禾公主的身份,还请给个明示。”
“温家新妇又如何嘉禾公主又如何”嘉禾这会儿语气已经非常不好了。
可是温停渊看上去却仍旧是那样的云淡风轻,“当然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