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看着乔玉言拿出来的缎子两眼放光,然后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乔玉言,“六婶真要把这些都送给我们”
乔玉言笑着招呼她,“这还能有假也是你赶得巧,正好你就先选吧!”
陈氏看着这些料子,每一匹都叫她爱不释手,乔玉言竟然要把这些全部送人,着实是有些糟践东西。
见她在挑东西,乔玉言便随口道:“其实也不是我一直小气,东西有多也不送给大家,只是公主在那儿,我若是送她吧!人家瞧不上,不送吧!脸面上又过不去。
更何况,我妹子还在小四房里,这送与不送,又叫人为难了。”
陈氏眼珠子一转,上一次她特意在乔玉言面前提起乔玉宁,结果竟然被乔玉言给三言两语呛了回来,这一次,乔玉言主动提起,意思是什么,陈氏心里有了计较。
“六婶娘也是真心好,乔姨娘从前与你在娘家多有不合,你这还能事事都记着她。
若换做是我,可没有这等好心,更何况你送东西给谁,还不全凭你自己的喜欢么与他人何干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姨娘罢了。”
乔玉言接过七夕端过来的茶,随意轻轻地滑着碗盖,“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如今公主病着,这小四房里的事情总该有人管,说不得回头她还能见着我,叫一声六婶婶,那得多尴尬啊!”
陈氏眼睛一闪,然后将手里的缎子放下,施施然坐到了乔玉言的对面,“婶娘这话不对,就是公主再如何身子不爽利,也不至于要让乔姨娘来管不是”
乔玉言淡淡地笑了笑,然后状似无意地轻轻叹了口气,“侄媳妇有所不知,我这妹子的生母,就是个极能干的。
当初我母亲一个人管不过来偌大的内宅,老太太年事已高,我家婶娘又要照看三个年幼的堂弟堂妹。
家里里里外外可多亏了她生母,帮着我母亲将我们家打理得井井有条,就是我家老太太和我父亲都挑不出错的,我这妹子自小跟着她姨娘长大,个中好手呢!”
她说着又压低了声音,“且侄儿媳妇难道不知道,原本大嫂是打算挑我们家的姑娘做媳妇的。
要不是后来发生公主那档子事儿,我家妹子,如何就屈居一个妾室之位了且你想想,若非是觉得心里不舒坦,嘉禾公主又何必在还未过门,就把我妹子抬来做姨娘。”
在陈氏愣神的档口,乔玉言的声音越发多了两分肯定的意味,“公主那是心里不满,本来这门婚事,公主也未见得乐意,可偏偏还有我妹子在前头梗着,她是故意叫大嫂、四郎和我妹子难堪!”
陈氏听到她这话,想到前些时日的关于温良和乔玉宁的传闻,两个人竟然到现在才真同房不说,这头一回还是在书房里,闹得阖府上下无人不知,叫人看够了长房的笑话。
这么看来,分明就是嘉禾公主有意针对。
嘉禾公主是怎么嫁到温家的,别说在府里,就是在整个京城,也都是个公开的秘密。
只是关于与乔家结亲的事儿,温大太太一直避着她,不叫她上前打听。
更是有意将相关的事情瞒她瞒得死死的,生怕她会从中作梗似的。
可当时温家和乔家走得那么近,连老太太都去了乔家好几回,这么看来,乔玉言说得多半是真的。
眼下嘉禾公主说是生病了,实际上是因为五皇子的事情,温家怕惹上麻烦罢了。
那若是嘉禾公主彻底势败,乔玉宁会不会上位
她本就是侯府的姑娘,进来时也是贵妾的身份,要抬做正妻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陈氏心里一把算盘噼里啪啦作响。
原本一个嘉禾公主在,于她而言,那是绝不敢去找不自在的,可嘉禾公主也有一个好处,日后他们夫妇迟早是要去公主府住的,说不准便碍不着她。
可若是换成乔玉宁,那就完全另说了。
不过……
陈氏想了想,乔玉宁做小四房的女主人,真正不开心的人怕不是自己,而是面前这位六太太才对。
乔玉言由得她慢慢想,然后把手边的茶果子往她那边推了推,“三郎媳妇尝尝这个,是我灶下的人做的,江南那边的小点心,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这一说,陈氏就想起乔玉言的院子里还有她单独开的小灶,一应费用都是他们自己出,与公中不相干。
老太太竟然还同意了,整个府上也是独一份了。
陈氏打量了一下乔玉言的屋子,心里不由又生出几分妒意,这个六婶婶可真真是命好。
生在伯府,有着身为嫡女的尊贵,又得那样的外祖家看重,还有谁外孙女出嫁,外祖母给置办嫁妆的
徐家不但给乔玉言置办了嫁妆,还丰厚无比,如今自己又加入高门大户,虽然丈夫地位一般,可人上进,不声不响就考了个解元郎,将来靠着温家,何愁身上的凤冠霞帔
陈氏酸了,心里酸得厉害。
可她不是那等会被妒忌蒙蔽眼睛的人,很快她就想通了自己所求。
乔玉言的日子再怎么好,也与她不相害,相对来说,乔玉宁若是成了温良的正妻,才是真会跟她多打交道。
不如现在就卖乔玉言个面子,将来若是六叔站在三郎这边也是一大助益。
不说别的,光是六房的财富,就非旁人可比,这样现成的好处不捡不就是个傻子
心思百转之下,陈氏便想着试探试探乔玉言的心思,她今天总不会这么无的放矢地与自己说起乔玉宁来,怕是早就已经有了计划,只等自己开口。
“果然是别致的口味儿,也就是六婶婶这里,能尝到这样精致的东西了,就是前些时候,公主从宫里头带出来的,御膳房特做的,我尝着也就跟婶婶这里的差不多。”
陈氏故作夸张地说着,忽然叹了口气,“四弟日日苦读,都不见出来,如今公主也病了,怕是这样的点心也难吃上了。”
听到这话,乔玉言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人,不得不说,陈氏在这种事情上头,还算是有几分聪明,这才说了几句,就找着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