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叶带着乔玉言,先把马弃了,两个人直接绕到西北后方乔玉言出来的地方,钻了那个狗洞进去。
所幸,这后面实在偏僻,也根本没有人往来走动,因而这里还是一片安静。
可远处的主院那边却是一片嘈杂,隔着这么远都能看到红色的火光,映照在夜空中。
顶着这一片刀戈之声,两个人脚步匆匆地往院子里赶。
仍旧是那个被拾叶弄出来的豁口,乔玉言闪身进去。
里头已经是七嘴八舌的一片喧闹。
两个人从屋后面转出来,就看到几乎所有人都已经不再自己的屋子里,而是挤挤挨挨地站在院子里面,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把外面的声响几乎都全部盖过了。
还不时有外院的人过来报告外面的情况。
“那边角落里两个人在动手,一个人被割了脖子,倒在那雪地上了。”
“东南方向有火光,好像是几个人在打斗。”
“刚刚那边又有几声惨叫。”
“……”
都是些内宅的女眷,哪里见过这样真刀真枪的场面,都是你靠着我,我靠着你,互相安慰。
每听到一个外面的消息,就是一阵带着紧张语气的骚动。
乔玉言却松了口气,看来情况还好,外头那些人还没有往这边来。
她带着拾叶,趁人不注意,赶紧溜回了自己的屋子。
七夕和品兰都还在,王嬷嬷也在一旁守着。
见着她们两个人过来,自然又是一番劫后余生的庆幸。
乔玉言便问起她们今日府里的情况。
品兰捡重要的说,“是一个时辰前闹起来的,先是听到外院的人说,守着门的那些人撤了,大家以为是解禁了,都争先恐后地要出去。
哪里知道三太太和三老爷两个人才走出去没两步,就被吓得面色发白地跑了回来,说是外头杀人了。
听到这个消息,里头的人也就不敢在往外跑了,只敢让外院的那些管事仆役们在那头打探消息,谁知道外头越演越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一个时辰前,那比乔家的反应可慢多了。
不过乔家靠近皇城,情势有所变动,那边先反应也是情理之中。
“老太太呢”
“四太太一直在守着呢!其他人都吓坏了,根本没有心思,四太太说反正她是早就该入土的人,不怕这些。”
乔玉言心里稍安,四太太行事比较有分寸,温老太太现在还病着,若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受了惊吓,怕是真要出事儿。
品兰又指了指隔壁,“事发突然,我们怕情况有变,把那几个都捆了,屋子门窗也封了。”
果然品兰做事想来是最稳妥的房,这种关键时候,对于这种不稳定的因素,自然要用最妥善的方法。
了解了此时的基本情况,乔玉言面色严肃地走出去,给拾叶打了个眼色,拾叶立刻气沉丹田,怒喝一声,“都在这里做什么!”
她这一声,顿时将整个院子里的人都给镇住了。
到了这种时候,她们还能被乔玉言镇住,与其说是怕她,不如说是怕她旁边的拾叶。
外头都已经在快刀收割人命了,平时的所谓规矩,都成了废纸。
若是乔玉言旁边的那个怪力丫鬟一个失手不小心将她们这里面的某个人弄得受了伤,怕是回头也不会有什么清算。
嘉禾自从那次禁足出来之后,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懒洋洋的味道。
这会儿外头都闹成了这个样子,满院子都是提心吊胆的人,似乎只有她是站在那里安安静静看热闹的。
她甚至还找了刻树靠着,双手抱胸的样子,都让人怀疑她是不是能在这样的环境中睡着。
在听到拾叶的声音之后,她睁开眼朝乔玉言这边看了一眼,微微有些诧异,但随即便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色来。
陈氏看到乔玉言出来,明显是松了口气,“六婶婶你出来了!外头的情况你应该也知道了吧!因为你病着,四婶婶一直不让人进去看你,因而大家都没进去。”
是顾不上了吧!
乔玉言也不拆穿,冷冷道:“这个时候在这里吵吵闹闹,是怕别人不知道这个地方藏了许多人吗”
她这一句话,立刻让众人脸上惊恐起来。
周氏立刻尖着嗓子道:“六太太不是管着我们现在所有人么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也该你拿出手段来护我们所有人的安全了吧外头的事情要怎么办我们难道就要在这里坐以待毙不成要不然你想个办法让我们大家都逃出去!”
她的话立刻引起了一部分人的附和,只不过大部分的人不是像她这样颐指气使,而是用期望的目光看着她。
乔玉言冷冷的目光从周氏的脸上划过,然后落在其他人的头顶上,“京里已经彻底乱了,可我们目前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们如果说要出去,我且问问,你们是想去哪儿就这个院子外头,让你们走出去,你们敢吗走出大门,外头街上都是乱兵,你们又要如何”
嘉禾闻言,狐疑地看了乔玉言一眼,然后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只是此时乔玉言正在与旁人说话,因而没有注意这一点。
底下的人听到她这话,纷纷议论起来,可都不敢反驳。
只有周氏道:“这是咱们家的大老爷惹来的事儿,若不是在温家,外头谁管我们这一家老小,难道要葬送在这里不成六弟妹你也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外头的情形谁也不知道,你想想办法把我们送出去吧!”
“好!”乔玉言几乎是在她的话音初落时,就立刻应了一声。
这一个“好”字让在场的人都蒙了。
周氏也愣住了,“你说什么?”
乔玉言冷笑地看着她,“三太太自己闹着要出去,我同意了,怎么你反倒要问我你想出去,难道我还要拦着不成
这满屋子的人我还要忙着管,你能自己主动减轻我的负担,我自然满心乐意,那么……还有谁,要跟三太太一起走的这会儿都举个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