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玉言像是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什么”
竟然用装傻这一招,袁雪晴心里暗骂了一句,却故意看了看周围的几个人,“六婶婶要不要让这些人先退下去毕竟我要说的话,让太多人听到了似乎也不大好。”
乔玉言却像是被她弄蒙了似的,迟疑了一下才叫其他人都出去了,只留了一个品兰。
“这丫头是我最信得过的了,侄媳儿有什么难言之隐只管说吧!她不会胡乱在外头嚼舌的。”
这话说得袁雪晴有些愣住了,怎么就变成了她有难言之隐
或许是因为这个丫鬟的缘故
袁雪晴便含着笑不慌不忙道:“是说我们四爷晚上总说梦话的事儿。”
乔玉言脸上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来,“哦,原来是这事儿啊!要我说,侄媳儿手段未免也太激进了些。
不管怎么说,你们还年轻,又是正头夫妻,还怕往后没有孩子么若是真的忌惮你们房里的乔姨娘,让你们大太太下令,给她安排避子汤就是了,她还敢有什么异议不成么
如果你是忌讳我,我倒是早就与你说过了,我与她如今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姐妹情分,不光是我,就是伯府,也差不多与她断了关系,你不必担心。”
袁雪晴这一次是真的没忍住脸上的错愕之色了,她看着乔玉言,像是想将她看透似的,“婶婶这是要装傻了”
乔玉言也终于收起了笑容,“有些事儿,我囫囵过去,是为了大家都好,侄媳儿难道连这也不知道”
“我自然希望婶婶好,可这事儿是明明白白地在这里的,眼下还是只有我知道,若是日后还有旁人,那婶婶你该怎么自处呢
你也知道,如今我那院子里也不止我一个人,乔姨娘或许本身就知道些什么,可她都知道得那么详尽吗她又一直与你关系不睦,若是说了出去,婶娘你该怎么办
还有另外那两个新来的,那是太太安排过来的,我们太太和六婶你的关系,都不用去打听,满府上下都是知道的,若是叫她知道了……”
“好了!”乔玉言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你为何执着于往你的丈夫头上泼脏水呢”
袁雪晴滔滔不绝的话忽然因她这句而给打断了,她咬了咬下嘴唇,像是想不通乔玉言为何会是这个态度。
“若是你真的想知道,你丈夫心里那个朝思暮想的人是谁,你就大方大方地去问他,毕竟你这个当家主母,这点儿知情权还是有的吧!
若是你不知道这前因后果以及里头的究竟,就莫名其妙往我这里栽,你觉得我是这般好欺负的人到时候你也别说我一个长辈还跟你计较,涉及到名节的事情,是个女子都知道有多严重!”
袁氏这一下是真的怔怔地说不出话来了,实际上她听到的也就只有那么一星半点儿的内容,至于那个昵称,她只是猜测而已。
毕竟温良与乔玉言差点儿说亲,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也就只有乔玉言的名字跟那个“阿言”挂钩,实在是很难让人不往那上头想。
可现在乔玉言这般义正严词地跟她对峙,她便又没有办法那般笃定地说了。
乔玉言见她这个反应,也就立刻明白过来,袁雪晴其实并不肯定,本就是半真半假的试探。
眼下她这样斩钉截铁地一口否认,立刻就叫对方漏了底。
乔玉言倒是越发镇定了,甚至亲手给袁雪晴续了茶,这才道:“虽然我不想关注你们小四房的事儿,但到底我也有耳闻一二。
四郎呢,人虽然还不错,可到底有些年轻人的毛病,又一向是个多情的,你和你们乔姨娘从前就是好友,这一点估计她也早就与你说过。
说实话,若是只看夫妻感情,你有委屈也正常,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便是当初你真嫁到了宋家,也未必就能舒心,如今宋家四郎定了崔家的姑娘,那是多少年的清贵世家。
可见虽有宋家太老爷的话留下,宋家人心里还是有自己想法的。”
这就是明的在讥讽袁雪晴的门第出身不够,够不上宋家的儿媳妇标准了。
谁想乔玉言竟还没有说完,在她开口之前,又道:“更不要说五皇子府了,五皇子后院的那些人,如今个个儿都不见了踪影,虽然咱们不好打听,可就是猜也能猜到一二,你说是不是,侄媳妇!”
袁雪晴被她气得几乎控制不住地要发抖,却只能死死地咬着牙。
打人不打脸,乔玉言这可真是一巴掌一巴掌地呼到她脸上啊!
乔玉言又将点心往她面前推了推,笑得一脸慈和,袁雪晴都不知道在她这个年纪,她是怎么笑出这种笑容的。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咱们从前就认识,又只有咱们两个人,这些话关上门来,也能随口说说。
你不用担心,我有分寸,不会随便在外头说的,唉,我这也是担心你,到底我是长辈,虽然不好插手你们房里的事情,但是开导开导你还是有必要的。”
这不是威胁是什么!
袁雪晴感觉自己的指尖发冷,连忙捧着茶杯,才感觉渐渐地缓了过来,“是,那还是多谢婶婶了。”
“还是这般懂事儿客气,”乔玉言笑着嗔了她一句,“都是一家人,眼看着二房的事儿,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结果,三房、四房、五房都不中用。
如今咱们家也就只有长房跟我们这里互相照应些了,他们叔侄俩同一科的进士,又自然比别人更亲厚些,你说是不是
咱们女人家,只管稳住后院里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难道你还担心往后没有良哥儿给你挣来的凤冠霞帔不成”
这一下,话题算是彻底绕开了,袁雪晴吃了个闷亏,却不得不笑着寒暄。
等她一走,乔玉言立刻将拾叶叫了进来,“都安排好了吗”
“太太放心,那姑娘是老鸨的手里截下来的,身家也查了,清清白白,家境原本尚可,也是自小读书识字的。
只是那头乱了起来,那些乱民冲到她家里,杀了他家的人,又洗劫一空,她娘将她藏起来,才躲过了一劫。”